郑晴寒把办公椅后撤,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辰辰的事比较复杂,我现在不能说出一个肯定的方案,要看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康云珊茫然:“你和谈时墨都要离婚了,还能有什么后续发展?”
“我写了个可行性分析报告。”郑晴寒说。
康云珊:“……这件事复杂到需要写报告吗?”
“当然。”郑晴寒摩挲着下巴,逐条列举,“我把事件走向分成了谈时墨和不和我抢儿子、谈时墨抢到儿子后会不会再生孩子、谈时墨再婚后的亲子关系假设、谈时墨现在不抢以后会不会后悔四个大类,列举了二十一个细则应对方案。”
康云珊:“……”
“当然,有些事情还是未来时,目前还不用拿出来详细分析。”郑晴寒口风一转,说,“现在首先要看辰辰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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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坐在谈时墨对面,安静地用餐。这个家里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餐桌上依然安静到让人压抑。
谈时墨就餐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自己,周围没有留人,只有父子俩在客厅。谈嘉辰小朋友安静地吃完了盘子里的牛排,抬头看向对面的父亲。
“爸爸。”他小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认真地说,“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什么?谈时墨略觉意外地抬眼,看见自己小小的儿子表情郑重。他简单地颔首,听见儿子问他:“爸爸,你可以辞退家里的四个保姆吗?”
谈时墨皱眉:“她们怎么了?你不喜欢?”
辰辰抿了抿唇角:“不喜欢。”
不喜欢她们最近总在他背后悄悄议论,说他的爸爸妈妈最近越发生疏,肯定是要离婚了。本来就是商业联姻,现在一拍两散也相当正常,就是可惜了他这个小孩儿,原本是两个集团的继承人,马上就要变成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透明。
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他三岁时第一次听说离婚这个词,在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后,对这两个字一直很讨厌。
谈时墨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语气沉稳:“为什么?爸爸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随便辞退员工,你要给我一个理由,证明你不是任性。”
儿子看了他几秒:“不可以吗?他们说购物是有无理由退货的。”
谈时墨:“……”
谁跟小孩子说的,是不是谈时凯,方方面面不着调得厉害。
谈时墨摇头,对儿子解释:“你不具备独立判断的能力,所以不行。为什么不想告诉我理由?”
四岁的小男孩没说话。他们互相对看了一会儿,谈时墨表情未变,心里也有着微妙的困扰。
他和郑晴寒工作都忙,和儿子的相处时间都不算多。但由于天生性格等多种原因,儿子对着郑晴寒还能说几句话,对他就总是沉默是金。谈时墨尝试过和他交流,但收效甚微,现在气氛再一次微妙的冷场,尴尬的空气将两人严密包围。
谈时墨打破沉默:“明天我给你换四个新的保姆。如果你依然觉得不满意,下一次你必须要告诉我具体的原因。”
谈嘉辰无声地点点头,顿了顿,突然说:“我不是想要新保姆。”
谈时墨:“那你想要什么?”
“弟弟妹妹。”
谈时墨:“……”
谈时墨顿了几秒,摇了摇头,如实说明:“短时间内不会有。”
对面的儿子小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失望,想了想,表情突然又恢复平静:“那好吧。”
谈时墨:“?”
那好吧,是什么意思?谈时墨探究地盯着儿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但对方显然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回房间去了,留谈时墨一个人在餐桌旁,好一会儿后,缓慢地叉起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带着一种被不上不下吊胃口的微妙感觉,用力多嚼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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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晴寒沉迷加班数日,连着睡公司了大半个月,突然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她立刻撂下工作,大半夜回到家里。今晚雨下得很大,她携着外面的冰凉潮湿的水汽进门,一进客厅,发现谈时墨也端坐在客厅里。
郑晴寒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儿子不在客厅,她快步走到谈时墨旁边,一边落座,一边拧着眉瞪他:“怎么你在家辰辰还要叫我回来?你弄出什么搞不定的事了,让儿子打电话来找我?”
谈时墨侧过脸看她一眼,表情也很莫名:“我也刚进门,辰辰打电话叫我回来一趟。”
郑晴寒:“……?”
奇了怪了,那这是怎么回事。郑晴寒快速排查了一下收到的最近家里的情况,将注意力放在新请的保姆身上:“是不是那四个新保姆出了问题?小孩子说要换人你就给换了,连原因都不问一下。万一前面四个做得很好,只是辰辰误会了呢?现在这四个会不会一门心思哄他,业务能力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