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寒,妈妈已经知道错了。”
郑晴寒没说话,方茹垂眸看着地板,眼圈通红。但她这次没有哭,最近的连番打击和数番变故已经让她逐渐开始麻木,不再那么伤怀敏感,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也坚强了许多。
她慢慢地说:“晴寒,妈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顾及你的感受,也不去理解你的苦衷。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够苦了,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回想你过去的生活,在你的人生里,哭从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郑晴寒扯了扯嘴角,语气冷淡:“知道得真早,我摆平了你也明白过来了,时间刚刚好。”
现在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早就已经不需要了。
太迟了。
“太迟了。”方茹轻声叹息,唇角的弧度异常苦涩,“你已经过了想从妈妈这里得到鼓励和关怀的年纪了。妈妈今天说这些,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谅解,只是想说我懂了,真的懂了,明白自己以前有多糟糕,对你多欠缺关心,一想到你吃过的苦,妈妈就很难受,都是我的错。”
郑晴寒缓慢地呼出口气。
“没这个必要。”她淡淡地说,“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想起从前的事,也不会觉得心有不甘,都不重要了。”
而你留存在我的过去中,不会再继续影响到我的当下和未来。
母女俩双双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替你看好庆和的。”方茹突然小声说,指尖捏紧在一起,“我会看着他,不让他给你添麻烦……尽量教他怎么做才是好的,就算教不会,也一定会拦住他,不让他再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行为、也不会……不会再被他利用过来害你。”
你已经没这个伤害到我的分量和机会了。
郑晴寒无声地抿了抿唇角,到底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眼睫微垂,脸色是如水的平淡清润。
“说不定你能从郑庆和身上,了解到做母亲实际上到底有多艰辛。”郑晴寒最终淡淡地说,终于侧过脸来,看向方茹,眸光沉静。
“做母亲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说,“我在努力你学习当众,对你来说虽然已经太晚,但学总比不学强。”
搬家公司将她房间里的东西打包完毕,抬着东西下来。郑晴寒从郑庆和的房间门口离开,去看打包好的大件家具。谈时墨走在工作人员最后,看到她过来,朝她举了下手里的东西。
“收拾东西时看见个没拆过封的挂件。”他说,“东西一直尘封着没有什么意义,等会儿给你挂到车里,路途平安。”
好啊。郑晴寒挽住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肩上,笑着说:“我们这就回家。”
.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去,今年这个辞旧迎新的好时节里,发生了许多事。
嘉华投资制作、徐瑶漫画改编的大电影《喵皇驾到》院线上映,成为春节档强势黑马。小成本合家欢类型受到市场强烈欢迎,一路逆袭各路爆米花商业大片,荣登春节档电影票房第二名。嘉华赚得盆满钵满,郑晴寒跟着投了一笔,还在电影里投放了软广,也大大受益,可谓皆大欢喜。
谈时凯今年陪着穆湛秋去她的家乡江城过年,和穆湛秋的父母说了新一年决定开始准备要孩子的事。结果孩子还没影,倒是先被一只宠物店里的待售柯基碰瓷了。该柯基在谈时凯和穆湛秋路过时,一路跑酷越狱出来,一头撞在谈时凯腿上,当即闭眼装死,碰瓷成功,终于把自己推销了出去。
康云珊和酒吧里的神秘男士暗生情愫,眉来眼去一段时间后,对方突然人间蒸发。康云珊在酒吧徘徊蹲点数日,依然未能找见人,正值黯然神伤之际。竟在市刑警大队的新年宣传片中见到了该名男士。对方一身制服,正气凛然地朝观众敬礼,铿锵有力地喊标语:“请市民警惕酒吧桃色陷阱!”
郑晴寒拿着医院开具的报告单,和谈时墨并肩坐在沙发一侧,和辰辰咪咪对坐。
“辰辰。”她拿着确诊怀孕的体检单,对儿子微笑着说,“你又要当哥哥了,开心吗?”
辰辰眼睛霎时亮得惊人,充满希望地问:“我终于要有妹妹了吗?”
“也不一定是妹妹。”谈时墨手臂护着妻子的腰,和儿子提前声明情况,“也有可能是弟弟,这是爸爸妈妈控制不了的事情。”
好吧。辰辰略有纠结,很快松开眉头,自我开解道:“是弟弟也很好,是我们家的新成员我就喜欢。简旭说如果他有妹妹愿意分我一半,我有双份保险,妹妹总会有的。”
小孩子之间幼稚的约定还怪可爱的。郑晴寒和谈时墨相视莞尔,辰辰带着咪咪,好奇地凑过来研究妈妈的肚子,充满新奇地想象着里面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
郑晴寒眉眼柔和,抱着儿子的时候,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笑着问谈时墨:“老公,你不会其实是处心积虑接近我,对我采取怀柔政策,想要哄着我生下孩子,以孩子为根据地,图谋我的家业吧?现在说好了孩子姓郑,以后还要哄孩子改回谈姓?”
谈时墨被她问得很是错愕,他看着妻子,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郑家的家业?我要来做什么,把股票放给辰辰操作提前练手?他炒股赔钱的话损失我暂时还承担得起,你想要一起兜个底倒是可以,但十年之内还不用押上家业。”
而且。谈时墨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看了看郑晴寒依然平坦的小腹和辰辰埋首其中的发顶:“你要是想的话,把辰辰的姓一并改了也可以。他还没上小学,现在改不算麻烦。”
辰辰听到自己的名字,无辜地抬起头来,看看他们。
郑晴寒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发顶:“你爸爸瞎说的,别在意。”
安抚好儿子,郑晴寒转头看向谈时墨,眸光盈盈,如烟缱绻。她美好地微笑着,眼中却忽而莫名地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顿时把谈时墨惊了一下。
“怎么了?”他关切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