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唤她:“阿萤。”
他俩平时都有工作,哪怕彼此就住在隔壁,但能偶遇的机会也少得可怜。
“嗯?”许萤下意识应了声,抬眸,视线穿过帽檐,懒懒散散的落到陈时礼身上。
她没想到下楼取个外卖竟然会碰到他,“陈教授,晚上好啊。”
陈时礼见她脸色、唇色都不好看,微微蹙眉,“生病了?”
“一点小感冒。”许萤的精神劲确实不怎么好。
电梯“叮”了声,门打开,许萤收回视线,抬手压了压帽檐,重新将自己遮起来。
她靠着电梯墙,陈时礼跟着走进来摁下电梯键,红色的数字攀升,男人的目光重新落在许萤身上。
每次见她,她都是明艳张扬的样子。
“生病了还吃外卖?”
“不想做饭。”许萤不喜欢请保姆来家里照顾饮食起居,她有空就自己做,没空就去餐厅吃饭,像今天这种点外卖的情况,只是偶尔。
“正好我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你想喝煲的汤吗?我做好给你送过去。”
闻言,许萤将帽子摘下,抬头,来者不拒,笑道:“好啊。”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陈时礼输入指纹的时候,瞥到许萤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拎着外卖,靠着墙,笑脸盈盈地望着他。
男人看着她。
“望我干什么?开门呀。”许萤微抬下颔,有点小倨傲,“还是说你不欢迎我进屋坐坐?”
像这种富人区,一层两户,占地宽阔,视野极佳,陈时礼家里的摆设干净整洁,风格简约,不像许萤那边,就连阳台也布置得绿意盎然,外加一座水滴状的吊椅。
陈时礼放下购物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未拆封的拖鞋,鞋码偏大,还是男款。
“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你将就穿一下吧。”
许萤打趣他:“陈教授过着老干部的生活,不无聊吗?”
“还好,习惯了。”他单膝下屈,平跪在地毯上,然后替许萤换鞋,“挺养生的。”
闻言,许萤嗤笑,垂眸看着男人的发旋,以及他替她拖鞋时,露出的一小截手腕,陈时礼的手骨,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她还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和他当同桌,看他转笔时,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
换完鞋,陈时礼去厨房忙碌,许萤穿着偏大且不合脚的拖鞋跟着他,看他有条不紊的处理食材以及精湛的刀功。
“陈教授的基本功很扎实啊。”
男人打开橱柜,拿出砂锅清洗干净,“以前在国外念书,吃不惯当地的饭菜,于是就自己学了厨艺。”
他做事麻利,浑身有股说不出的清韧,嗓音也是温温和和的。
跟以前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许萤挪开目光,随口问:“陈教授在国外念的哪一所大学?”
“芝加哥大学。”
他没有故意隐瞒。
“挺巧的。”她笑了笑,双臂环抱,靠着门懒洋洋的,“我也是,你读的什么专业?”
“主修经济学,辅修统计学。”
“……”许萤干巴巴的笑了笑,“真巧。”
这个世界明明挺大的,有千万所学校可以选,最后竟然还能念同一所大学,读同一个专业。
她突然想起之前受邀参加南财大的讲座,当时经管院的院长跟她说,他们院有位陈教授跟她念同一所大学……
许萤蓦地想到陈时礼,“你的导师是谁?”
“德斯特。”
两人一问一答的模式被陈时礼结束,他主动同她聊他的过去,“阿萤,其实当时在芝加哥念书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了。”
为什么说就应该知道,那是因为在那,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取的英文名。
他曾多次听自己的恩师德斯特提起戴维娅的得意门生,不过那时他并不知道对方就是许萤,再加上他忙着项目和尽快毕业回国,更无意分心这些。
以至于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一次次错过,等他后来知道的时候,许萤也已经毕业,消失在茫茫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