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萤的指尖夹着那张卡片,陆鹤已经蹲在地上,他敲了敲盒子,问:“小姑姑,开吗?”
“开吧。”
“好嘞!”
陆鹤就是这样的心性,不好伺候,但又过于纯稚。
他盘腿坐在地上拆礼物盒,打开一看是一层泡沫,“什么玩意?”
他扒拉着,从里面取出一幅油画,右下角印有亲笔章,陆鹤扫了眼名字:“克林·凯勒。”
陆鹤啧啧两声,把画举起来递给许萤,“小姑姑,喏,他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国际上著名大画家的作品,一掷千金都不为过。
许萤接过,“这不是我的生日礼物,是我先前托他替我恩师画的油画。”
“这是什么?”陆鹤又从一堆泡沫里扒出一件东西,他拿起来一看,目瞪口呆:“卧槽!”
他的反应立马吸引许萤的注意,她把视线从油画上移开,当看到陆鹤手中的奖杯时,柳眉不自觉蹙起。
“我记得前几年,沈以南凭借画作《地狱与新生》斩获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一举成名,这不是颁给他的奖杯吗?”陆鹤捧着它,扭头,抬眸,诧异地问许萤:“这……该不会是他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这个奖杯,许萤认得,它曾是沈以南穷尽一生的追求。
当年,盛长决出轨,和她乐队里的主音吉他手上床,那时她不仅感情不顺,就连事业上也陷入瓶颈,停滞不前。
那段时光挺灰暗的,她好不容易从抑郁症里走出来,才享受到璀璨辉煌的人生,结果转眼老天爷就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而她和沈以南的相遇,正好是那个时候。
当初的沈以南还不像现在这样名声大噪,他只是穷困潦倒、没有名气的末流小画家,住在潮湿、阴暗、狭小、憋屈的地下室。
或许他们身上都有相似的气息,又或许出于惺惺相惜——
他们开始背着盛长决偷偷交往。
那时,许萤还没有和盛长决解除订婚,她和沈以南像蜗牛一样蜷缩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共同抽着一支烟,聊音乐、聊画画、聊人生,什么都聊,荤素不忌,肆意又畅快。
这场短暂而苟且的邂逅、相恋,分别给她和沈以南带来灵感。
他由此创作出轰动国际画坛的巨作,即那幅《地狱与新生》,而她也突破音乐上的瓶颈期,迎来更好的提升。
所以后来他们在鲜花、掌声、万众瞩目中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那段腐朽、颓废、不堪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
她是沈以南不能广而宣之的初恋,沈以南也是她不能公之于众的前男友。
陆鹤不知道许萤和沈以南有过交往,“小姑姑。”
“嗯?”许萤回过神。
“你跟沈以南什么关系?他竟然舍得把这个奖杯送给你。”
陆鹤刚刚也在心里想过,觉得他俩曾经肯定交往过,但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众所周知,大画家克林·凯勒是坚定不移的精神恋爱者,一生追求能与他契合的灵魂伴侣。
而他小姑姑,嗯……
并不喜欢这种恋爱观。
所以,他们交往的几率为零。
许萤把奖杯放回箱子里,用泡沫将它盖好,轻描淡写:“哪有什么关系?估计是寄错东西了,改明儿我让人给他邮回去。”
“……”陆鹤不太相信,“这还能寄错?”
她胡言乱语:“可能这就是物种的多样性吧。”
陆鹤:“……”
他俩刚把箱子封起来,结果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许萤开的门,地上放着好多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全都是别人送给她的。
陆鹤来来回回搬得都快累死了,他看着客厅里堆积的东西,喘着气说:“这下拆礼物都闲累。”
“还是比你搬东西轻松些吧。”许萤笑道。
她拿了把小刀,盘腿坐在地上,兴致勃勃道:“应该蛮好玩的。”
这些年她一步步走来,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如今的金钱、权势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