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邓崎说。
许萤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陈时礼,男人行如风、坐如松,身姿端正,就如陆鹤说的那样,他是一个端方自持的君子,斯文而干净。
然而,许萤知道,这副谪仙面容下有着又坏又烂的虚伪心肠。
“我点的。”被她注视着,陈时礼不疾不徐道。
他曾跟许萤做了半年多的同桌,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却经历过很多难以忘怀的事。
他还记得凛冬的最后一场夜雪,许萤不辞辛苦,跑到很远的地方,徒步爬了数千阶石梯为他求一串保平安的小叶紫檀佛串。
他也记得他当年被赶出陈家,然后躲在三维角,最终却被许萤找到。
他更记得那年清明,第一次被她带回乌灵镇,见了她敬爱的奶奶。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陈时礼当然知道许萤的喜好。
她爱吃的,他都记得。
许萤盯着他,没有说话,陆鹤和邓崎作为局外人都面带疑惑。
尤其是陆鹤:“怎么了?”他盯着菜左右上下看了看,“这菜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许萤笑了笑,眉目间风情流转,她放下公筷,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道:“就是不喜欢。”
“噢噢,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陆鹤当即把她不喜欢的菜全部移开,省得碍她的眼。
他挪开的全是陈时礼点的。
这顿饭全靠陆鹤在那活跃气氛,中途,许萤放下筷子,找借口去洗手间补妆。
她招来服务生,跟他吩咐了几句。
许萤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进了一间房,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捞起烟盒和打火机,抽了一半,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关上。
听到动静,许萤抬眸望去,烟雾朦胧她的面容与视线,隔着几米,她与陈时礼的目光相撞。
陈时礼显然没有料到许萤竟然会在这,他怔了怔,回过神,唤了声“阿萤”。
“你怎么来了?”许萤抽着烟,明知故问。
“刚刚服务生倒水,不小心打湿我的外套,是他把我带到这的。”
屋子里有烘干器和其他基础设施配备,专门应对这类情况。
许萤在烟灰缸里摁灭烟蒂,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见陈时礼未动,她微微挑眉,双臂环抱,“你不是要烘干衣服吗?为什么不动?”
茶水打湿陈时礼的驼色风衣,氤湿的地方很明显,男人错开她的视线,抿唇,垂眸解开风衣排扣。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漂亮,仅仅是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出赏心悦目的感觉。
陈时礼脱下外套拿去处理,他背对许萤,里面是一件纯黑的高领毛衣,单从背影来看,清隽端方。
这是两人自重逢后第二次单独相处。
陈时礼的心,在进门看到许萤那一刹就已经乱了,尤其是当他听到背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那份紊乱正在成倍加剧。
许萤走到他身边,转身,倚着桌子和他聊天:“陈时礼,你搬到我隔壁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啊?”
她的语调很轻松,还带着点笑意,像是正在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
氤湿的那块被逐渐烘干,陈时礼垂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许萤看向他,笑了笑,“这个问题很难吗?”
“我知道你要搬家。”
“所以你就跑来和我做邻居?”
“嗯。”
“为什么啊?”许萤转着手中的打火机,银制磨砂滑轮的,表面镌刻着精巧细致的图案,是她专门找人定做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款。
问完这句,她没有给陈时礼任何说话的机会,而是替他把他想表达的话都说了。
“我离开的这些年,你很想我对吧?见我回来了,还知道我住哪,所以就迫不及待凑上门对吧?”
如今的许萤,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心思单纯、被人玩弄感情的傻子。
现在的她经历了很多,别的不说,但在感情上,没有人比她更懂男人的心思。
陈时礼的情场手段在她看来,低级而拙劣,他甚至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以及看她的眼神。
许萤:“陈时礼,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