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克制住了。
片刻后,林杳难得好脾气且极富耐心地追问:“所以是为什么呢?”
被她这么一顿打岔,江子声的情绪似是也缓和下来了,看上去松散了不少,没之前那么郁丧。他整个人往后靠在沙发上,嗓音略显嘶哑:“和你没关系。”
林杳挑着眉头“哦”了声。
——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
江子声忽地开口:“是我父母。”
他这话来得有些突然,林杳没跟上:“嗯?”
江子声靠在沙发上,姿态懒洋洋地,脑袋向后仰,眼眸中情绪晦涩难懂,辨别不清。隔了两秒,他才闷声解释:“不开心。”
不开心。
因为他的父母。
大年初一。
他手机里堆满了消息。
可大多都是群发,真正算得上专门送来祝福的,只有寥寥的几个朋友。
除此之外,他爸妈没有给他发来任何消息。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条没人要的狗。
没人关心,没人在意。
所以就连新年这种日子,也不会想起他。
江子声自嘲地低低笑了声,闭上眼,抬起一只胳膊挡到眼前,遮挡了所有的光亮。
屋内一片死寂。
可能是酒意上头了,他忽然感到格外疲惫,又累又困。
思绪逐渐涣散,变得不清晰。
在自己搭建起的黑暗中,他模糊地想。
林杳应该会觉得,这样的他很莫名其妙,很幼稚吧。
也或许会觉得他很可怜。
谁知道呢。
毕竟他就是这样,像个乞丐,像条狗,一直在乞讨着,希望别人能够分给自己一点温暖。
他喉间干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唾弃自己。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几秒钟的功夫,身旁突然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似是有人在倾身凑过来。
江子声思绪一下子拉不回来,有点迟缓,转不太动。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力道很轻柔地拉下了他的手臂。
和他冰凉的体温相比,那只手很暖和,就连触碰到他的肌肤都很柔软。
他还闭着眼,但因为没了胳膊的遮挡,光线不可避免地透过眼皮钻进来。眼前霎时起了层模糊的光,不再是无边际的黑。
从暗到亮,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习惯,眼珠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
江子声睁开眼,刚好看见林杳弯着腰从茶几上拿了两罐啤酒。
她动作利落,一只手拿一瓶,指尖勾起易拉罐的环扣,很潇洒地一拉。
两罐酒就这样全开了。
做完这些,林杳抬起眼,看到他的时候笑了下,然后把其中的一罐酒递给他:“来,我陪你一起喝。”
江子声看了她一会儿,接过来,声音沙哑着问:“不是不让喝?”
“我改主意了,现在可以了。”林杳不太在意地说,“新年嘛,喝点也没事儿。”
江子声垂下眸,没接话。
林杳忽然伸出只手,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快点啊,碰个杯。”
说着,她松开扣着他下巴的手,用自己手里的那罐酒碰了碰他手里的那罐酒。
易拉罐和易拉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又略闷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