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馨给了她一个认同的眼神,潘晓婷也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孙鸣池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程逐坐在潘晓婷身后,架着小电驴越驶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
码头吹来的风带着咸湿的味道,还把孙鸣池身上的烟味吹了过来,李则馨脸上转眼就变得有点粘又有点粗糙,她摸了摸手臂,试探地说:“我们先进去?”
孙鸣池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他和保安打了一声招呼,带着李则馨往码头里面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算见到面了
第10章
回去的路上,潘晓婷忽然道:“程逐,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逐奇怪道:“什么?”
她十分忧心:“我怎么今天老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程逐骂她:“神经病。”
“算了算了,我赶紧回家奶孩子了。”
潘晓婷的车速逐渐加快,又回到风驰电掣的模式,坐在后面的程逐满脸都是潘晓婷的头发,被迫紧闭着眼和嘴,而她自己的头发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程逐在如此不惬意的环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刚刚孙鸣池看她的那个眼神。
半个小时他们就回了村,天还大亮着,能看到田野边的台阶上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做着唠嗑,程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在一群人里年龄最大,跟领袖一样抖着个二郎腿讲着话,也不知道是在吹嘘什么。
程逐让潘晓婷先回去,在这里把她放下来就可以。
她看潘晓婷开走,朝程爷爷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程爷爷刚说到隔壁村的一个八卦,听到程逐的声音后,立马闭上嘴,把二郎腿放下来站了起来。
他锤了锤自己的背,说:“哎哟,下回再和你们讲,我孙女回来了。”
“好好好,下回再讲。”旁边的几个老人家点着头,然后转向程逐说道,“小逐回来啦,又漂亮了,有对象了没有啊?”
程逐说还没有。
“那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要找起来了,否则以后找不到对象就不好了,看潘家的姑娘孩子都生了,现在过得多好。”
“是啊,早点找个好人家定下来,以后衣食无忧。”
程逐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但程爷爷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都闭嘴,别在我家姑娘面前胡言乱语!”程爷爷用方言骂了两句,然后对程逐说,“饿不饿?咱们走,回家杀鸡吃。”
他没管其他人还要说什么,拉着程逐离开。
天空变得通红,夕阳终于从地平线泛了过来,两个人的脚步逐渐放慢,程爷爷说:“别管他们说什么,你年纪还小,找对象不急在一时,何况我们小逐这么漂亮,谁会不喜欢。”
程逐笑起来:“爷爷,您这个滤镜有点重。”
“什么滤镜不滤镜的,年纪大了听不懂,漂亮就是漂亮。”程爷爷还忿忿不平,他板着脸说,“都什么年代了,什么叫找个好人家就衣食无忧了,纯属太监开会,无稽之谈!听爷爷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就找什么样的对象,爷爷就一个要求,对你好就可以了。”
其实程逐没怎么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她问:“如果我真的找了一个穷光蛋呢?”
“爷爷相信你的眼光,就算是穷光蛋,那也是潜力股。”
程逐哭笑不得。
说杀鸡就真的杀鸡,程爷爷回家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确定好哪一只是今晚的幸运母鸡之后,三下两下就抓着幸运母鸡的两只翅膀往屋里走,全然无视它的扑棱和惨叫。
程逐不忍心地瞥过眼,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祈祷爷爷能给它一个痛快。
最后程逐喝了三碗母鸡汤,满嘴都是醇香的油,半点没想起来一个小时前母鸡的痛苦。
晚饭后,她总算有了一点学习的动力,她回房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资料,手指在薄薄的键盘上不断敲击,看上去十分专注。但实际上程逐写了半个小时就发现自己写不下去,于是干脆先去洗澡洗头。
连着点了好几回文档的保存键,确认自己刚刚编辑的内容的确已经保存完毕,她这才把笔记本电脑从自己的膝盖上拿下来,慢悠悠地站起来去浴室。
由于今天出的汗实在是太多,程逐洗得尤其认真,涓涓的水流落在她的身上,光滑白皙的皮肤逐渐出现红润的色彩,今天的莲蓬头依旧出着微弱的水量,程逐随意地想着过两天找人来修一下。
她随手擦了擦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心情愉悦地伸了一个懒腰。
咚、咚、咚。
老旧的窗户再一次被敲响。
程逐斜着眼看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八点。
还挺快。
慢吞吞地走去开窗,然而开了窗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影,目光所及是萧索的后院,只有一堆杂草,在昏暗中像潜伏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把她一口吞下去。
程逐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发凉,犹豫了一下,还是探出了头。
“程逐。”冷不防的一声。
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程逐还是被吓到了,她连忙偏头看去,看到靠在右侧墙上的孙鸣池。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十分干爽,短短的头发挡不住他的深邃眉目,穿得普通也遮不住高大挺拔的英姿,孙鸣池和温和俊逸的许周是彻彻底底的两种类型。
她胸膛起伏,没好气地说:“吓人做什么。”
他看着她:“这么容易被吓到?”
“你神出鬼没的,谁能不被吓到。”她有点无语。
孙鸣池忽然问她:“涂药了没有?”
“涂了。”程逐知道他说的是膝盖,“不涂也快好了。”
他冷笑了一声:“腿断了算了,三个人坐一辆电瓶车,真有本事。”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俩创造独处的机会。”程逐靠在窗框上,饶有兴味地说道:“怎么,两个人怎么八点就回来了,你不行了?”
孙鸣池的嗓音低了些:“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程逐忽然笑了起来,骂了一句“渣男”。
孙鸣池也笑起来,粗糙的手掌摸上程逐的脸,大拇指拂过程逐的嘴唇,刚洗完澡的程逐皮肤白皙,嘴唇透着诱人的红色,整个人都透着湿漉漉的感觉,眼睛里好像装了一汪溪水。
她这样看着别人,有谁能受得了呢?
柔软的月光倾泻而下,一扇窗两个人。
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
他们动情地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Surprise!
第11章
事实上,两年前程逐还没这么讨厌程卫国和许娇,人都是感性动物,许娇的确是个好女人,不仅能给程卫国事业上的帮助,还能安顿照顾好家里的小孩,所以高中三年的相处让程逐对她产生了一丁点感情,但前提是程逐没有发现许娇原来是小三的事情。
不幸的是,程逐发现了,所以那一丁点感情被她及时掐灭了。
过去几年,程逐回棠村的频率并不是很高,因为程卫国一直不回来,程逐自己也懒,过惯了大都市的生活,便也跟着不回来。
大一的那个暑假,程逐想出国旅游,她去程卫国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找户口簿,最后她找到的却不止一份户口簿,还有一份来自五年前的怀孕报告。
这份报告应该是这两天刚被拿出来看过,上面能看到明显的褶皱,大抵程卫国和许娇是真的很可惜当年意外流失的孩子,所以才把这个报告反复地翻看,所以才给程一洋无限的宠爱。
一开始程逐还贯彻着人心本善,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对此依旧持有怀疑,不肯相信艰辛创业疏于家庭的父亲原来并不是单纯的繁忙,而是想要另外创建一个家庭,不肯相信对她温声细气说话的后妈原来早早地介入了她本该美好的家庭。
程逐有时候挺直脑筋,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想不通,因为无论她怎么设想,这件事都是糟糕的,最后她索性不再去想,直截了当地拿着这个报告去找程卫国,而后者看到她拿着报告出现那一刻的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
程逐心里想: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这婚结得这么快,怪不得程一洋生下来的时候他们这么开心,原来她不是被母亲丢下,是被父母一起丢下。
没有很难过,也没有想闹的想法,她单是看到程卫国和许娇慌张又愧疚的脸就已经感觉到了无限疲惫,为什么她的人生这么戏剧性呢。
幸好,幸好还有从小宠她的爷爷奶奶。
出国游缩减成为棠村游,程逐拖着一大箱行李毫不犹豫地回了棠村,而就是在这里,她再一次见到了孙鸣池。
孙鸣池变了很多,以前只是高大,现在变得强壮且粗糙,身上的荷尔蒙像是要溢出,让人看到就脸红心跳。
许周没说错,村里的女人都想和孙鸣池睡一觉,程逐也不是例外。
那天晚上是程逐回村的第二天,天色很好,夜晚一点风也没有,却也没感到闷热,程逐晚饭后一个人在村里逛着,她只是想找一个僻静且自由的地方,但哪里都有人。
她往村的另一头走,那里有一条河,河水干净,但十分幽辟,白天少人走,夜晚更寂寞。
然而巧的是今晚偏偏有一个人,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一个时刻提醒她自己被抛弃的人。
程逐看到孙鸣池的时候,他还背对着她泡在水里,水下的风景被一片波光模糊,水上是宽肩窄腰的身材,一扭身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以及那从肚脐眼往下延伸的毛发,已然能想象下面的磅礴气势,性感的热度扑面而来,让程逐不由自主地舔着下唇。
孙鸣池把自己扎进水里,双手捂着脸轻轻地搓着,接着又猛地出水,水珠从他的鼻梁滑落,月光莹莹地洒下,像是海神波塞冬。
孙鸣池也看到了程逐,两个人静静对视,眼神都很冷淡,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只是无关紧要。
程逐不关心他为何在这里,孙鸣池也不关心程逐为何在这里。
他站直了些,程逐看见他的黑色内裤紧紧贴在皮肤上,包裹出雄壮的形状,她可惜地啧舌,对于他还穿着内裤这个事实。
孙鸣池听到她的声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把程逐逗乐了,她看着他的裆笑了半天,笑到孙鸣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打算从河里出来走人的时候,程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银白的硬币像只蝴蝶在空中翻滚飞舞,然后与紧实的胸肌撞击,肌肤上出现一点轻微的凹陷,然后那枚硬币果断地落入河水里,再看不见。
程逐决定换新自己对他的的刻板印象,让孙鸣池从令人讨厌的别人家的孩子以及抢走她母亲的男人的儿子变成她的炮友。
她说:买你一夜。
对于孙鸣池有没有拒绝,有没有觉得她疯了,有没有让她滚开,程逐已经记不太清,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对那一夜的印象停留在两个人肢体交缠,她像一条蛇一样不断攀附着孙鸣池,而孙鸣池的眼神依旧很冷,但他的身体很热,豆大汗水一颗一颗砸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他们是在一个河边无人问津的破旧凉亭里做的爱,程逐提的要求,单纯为了刺激。
程逐那天才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就和乖乖女没有搭边的地方,她的心里充满冒险精神,以及各种恶意,只想拽着别人一起坠入地狱。
孙鸣池拉着她的手腕走着,脸色很沉,比黑夜还沉,避孕套是找朋友借的,程逐嗤笑他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居然不随身携带计生用品,看来是不太行。
后来孙鸣池身体力行地告诉程逐他行不行。
一切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前,孙鸣池问了程逐三遍确不确定后不后悔,但程逐的心里哪有后悔两个字,及时行乐,谁知道哪天天就塌了呢。
程逐的衣服是她自己脱的,脱得比孙鸣池还快,脱完了就去帮孙鸣池脱裤子,他的裤子有一些湿,因为内裤是湿透的,潮意从衣物漫到了心上,两个人的呼吸都重了些。
孙鸣池还有顾虑,似有似无地观察着周围有无来人,但程逐却不让他分心,干脆地亲上了他的唇。
……
那天他们做了三次,最后一次程逐实在受不了,心跳快得要跳出身体,她想要后退爬走,但又被孙鸣池拉住小腿强势地扯了回来。
后背肌肤与椅子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程逐感到疼痛。
孙鸣池的眼神幽深,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胆大妄为的程逐。
时间在汗水中流逝。
凉亭的椅子上一片狼藉,混着程逐和孙鸣池两个人的□□,最后孙鸣池用他的上衣把留下的液体全部擦干净,光着上身把程逐先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孙鸣池起了一个大早去把凉亭清洗了一番,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和她在野外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懂的都懂。
第12章
孙鸣池的手掌很大,几乎包住了程逐整个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程逐的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他的锁骨。
两个人都亲得气喘吁吁,很投入也很深入,舌尖不断纠缠,津液在唇间发出啧啧声响。
过了一会儿,深吻慢慢变浅,孙鸣池轻啄着程逐,逐渐拉开距离,他用拇指把她唇上的湿润抹去,然后把程逐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随意地摸了摸,很滑。
然而程逐只觉得孙鸣池的手还是像以往那样粗糙。
她抽回手,“你可以回去了。”
孙鸣池嗤笑:“赶我走?”
“不然呢?”那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啧,真记仇。”
程逐说:“怎么,今晚的约会不开心?”
“谁和谁?”
“你和潘晓婷她大姑子的啊。”
孙鸣池的手指敲着窗框,没有说话,想听听程逐还要说什么。
“怎么放着佳人的温柔乡不去,来找我这个小屁孩?”她没在意他的注视,只是自顾自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