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
到楼下公交站后等车的人比较多，公交车来了，比较拥挤，不少都是考试的学生，司机开门喊了一声：“大家理解一下，让考试的同学们先上好吧，马上有下一班车来，大家伙让一下好吧，谢谢各位！”
许多人让到了一旁，成洛一道了声谢谢，赶紧上车。到考点学校后，司机大叔跟所有学生做了个加油手势：“同学们，加油！”
一些其他的乘客也随声附和道：“加油！”
同学们也都礼貌回复：“谢谢！”
进考场时，有许多志愿者给同学们发放免费矿泉水。
高考，好像并不是只有考生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因为整个社会都在尽自己所能帮你走的更稳。
“考试结束，请停止答题。”广播声音的响起，在提醒着考试的结束，也在告诉所有考生，他们的高中生涯终止。
以试卷开始，以试卷结束。
热烈，疲倦，不舍，疯狂的高中结束了。
“走走，去散步吗？”成洛一给沐逸发了条微信。
“走吧。”
成洛一走出房门，跟成莉翎说一声就出门了。
成洛一拿了两瓶饮料，下楼后，递给了沐逸。
沐逸接过后，一直盯着成洛一手里的饮料，成洛一无奈的笑道：“常温的。”说罢，还用饮料碰了碰沐逸的手，让他感知一下温度。沐逸这才收回视线。
夏天了，成洛一免不了嘴馋想喝点冰镇饮料，可她有胃病，之前有一次就是和沐逸一起喝完冰饮，胃病突然犯了，吓得沐逸赶忙带着她去了医院，折腾了一天成洛一才勉强恢复正常。
打那以后，沐逸一直盯着成洛一，不让她碰冰饮。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街边的霓虹灯照亮着道路，街边散落的几家烧烤店人声鼎沸，飘出的香味勾引着人们的味蕾，夏天的标志之一开始壮大。
两人走了好一会，到了一个小广场，两人坐在了旁边的休息凳上。
成洛一喝了一口饮料，开口问道：“南方景色很美吧，也不冷。”
沐逸一时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嗯，应该还可以。”
“我也挺喜欢南方的，以后有机会想去转转。”
“那我先去看看，熟悉一下路线。”
“好，那你到时候给我当向导。要不，我给你当向导？”
“得了吧，就你那路痴晚期，看个地图都迷糊，还想给我当向导，我怕咱俩都回不来了。”
“那你不更应该给我锻炼的机会，咱俩就当探险了。”
“探到深山老林怎么办？”
“那就改成荒野求生。”
沐逸被成洛一逗笑，成洛一也不禁笑开。
笑声停止，沐逸看向成洛一，成洛一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转过头。
沐逸嘱咐她：“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胃病越来越严重。出门尽量坐车，步行找人陪着，别一个人乱闯，丢了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保证全部记住。”成洛一说着还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沐逸轻轻打掉她的手，又笑着：“记住就好。”
“走走，一定别忘了我好吗？”成洛一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怎么会用祈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本想玩笑似的一句带过，可大脑好像不受控制。
沐逸愣了一下，转而沉声道：“不会，倒是你，怕是先忘了我吧。”
“我也不会的，我会一直记得走走，而且放假回来，我们还可以找大橙，君宏他们一起聚一聚。我还会找你一起散步，分你一瓶饮料，我们都喝常温的。”
一段有些乱七八糟的话却是很真诚的诺言。
“直到你不需要我陪着。”这句话在成洛一的心里默默地说着。
虽然到了夏天，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成洛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因为出门走的急，忘记拿外套。
沐逸感觉到了成洛一有些发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成洛一转头冲沐逸笑了笑。
少女的眼眸落入了星河，微微闪动，沐逸一时失了神，他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好。”
回去的路上，成洛一趁沐逸不注意，故意落后几步，偷偷伸出手臂，圈住了沐逸的影子，两个影子因此重叠，又被灯光附上了一层光晕，一瞬间的定格，就当是拥抱了吧。
有时候永恒即为永逝。
沐逸转身喊道：“快点，小短腿。”
成洛一跑到沐逸身边，打他胳膊，假装生气：“我腿才不短呢。”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走了一路，时光在为他们定格拍照，藏在回忆夹层里。
其实，这就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了吧。
第11章 说教
“妈，我今天去爷爷家，要去待几天，陪陪他们。”成洛一收拾好东西，到客厅里对正在修剪花枝的成莉翎说道。
“嗯好，你把那柜子上的箱牛奶，还有刚买的水果拿着吧。”
“好，我下去坐车了，走了，拜拜。”
“坐车注意安全，拜拜。”
时间还早，又赶上周末，人不算多，公交没多久就到了。
成洛一爷爷家离自己家不算太远，坐公交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成洛一上车找好位置，坐到靠窗边的位子上，轻轻抵靠着玻璃，望着窗外的风景渐行渐远。
夏日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带着微热，成洛一不禁伸手朝那阳光抚去，指尖也因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而后，或轻或重的撩拨着软绵的云。
成洛一听着耳机里的音符，为此刻谱写了些许温柔，她阖上了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哎呀，洛洛回来了，快进来，怎么还拿东西了。老何，快出来，孙女来了！”何奶奶接过成洛一手上的东西，又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成洛一的脚边。
何爷爷手中的报纸都没来得及放下，赶忙从卧室出来，笑着说道：“洛洛来了，坐车难受吗？”
成洛一换好鞋子，走进客厅“没事儿，车程短。我妈买了一些东西，让我拿过来给你们。”
“自家人回家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东西。”何奶奶说道。
“都是孩子的心意。”何爷爷笑道。
何奶奶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成洛一面前，递给她一个叉子：“你妈妈这段时间上班累不累？我做了些泡菜和一些包子，你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回去，你妈妈喜欢吃。”
“嗯好，我到时候带些走。”
“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吧。”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多陪陪你们的。”
“对了，爷爷，星尧这段时间怎么样？”
“唉，说没学下去的心了，要退学，前段时间还跟你大伯吵了一架，我们也打电话说过他，可这孩子就是不听，你说说，今年都上高二了，还有一年多也该高考了，可怎么办啊？”
“可能是叛逆期的影响，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你们也别太生气，男孩子吗，脾气多少有点急躁。”
“也好，你找个时间跟他聊聊。”
“我大伯跟我伯母这段时间很忙吗，都没跟星尧好好聊聊？”
“他们能聊些什么，天天工作忙，星尧又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你大伯也生气，你伯母两头劝不住，倒不如不聊。”何爷爷放下茶杯说道，“不过，洛洛，星尧从下就听你这个姐姐的话，你跟他说，他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些的。”
“嗯，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洛洛啊。”
“怎么了，奶奶？”
何奶奶迟疑了下，试探的问道：“你爸爸跟你联系过吗？”
成洛一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果叉，低声说道：“暂时没有。”
“我跟你爷爷之前打过他的电话，显示的是空号。”
“可能是他不想我们打扰他吧，有消息的话，我会跟你们说的。”
何锦城自从离婚后，曾经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搬了出去，也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是问两个老人要钱，何爷爷对他很生气，不愿意给他，何奶奶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多少会给他拿些钱。
不知从何时开始，何锦城就没再回来过，电话也很少联系，到最后号码变成空号。
成洛一自是不想理他，也不希望他来打扰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成洛一也不想理会，小时候因为他和妈妈的工作，成洛一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后来，成洛一跟着妈妈生活，是妈妈对她悉心照顾，那个所谓的父亲从未参与过她的成长，即使存在于她的回忆里，也满了伤害。若不是担心爷爷奶奶，她宁可一辈子不跟何锦城再有任何瓜葛。
“好了，洛洛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陪陪咱俩，提那些事情干嘛。”
何奶奶也觉得不该这时候提这些事情，也赶忙笑着说：“洛洛，今天奶奶给你炖腊肉吃，你爷爷特意给你留的。”
成洛一吃着水果：“那我可有口福了，我给你打下手吧，奶奶。”
“不用不用，你陪你爷爷聊聊天。”
“对，你奶奶一个人就够了，你好好歇歇，平常在家肯定也干的不少，到爷爷奶奶这了，你什么都不用干，好好歇着就行。”
成洛一明白，不论自己多大，在两位老人眼里自己始终是那个小孩子。
祖孙三人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两位老人面上的笑容长驻，一脸的慈祥，笑起来时眼里藏着满满的爱意，温暖如春风。
过了几天，何星尧打来电话：“爷爷，我周末放假去你那边儿。”
“刚好，你姐姐也在这儿，你到时候直接过来就好了，跟你爸说一声，不然他不知道你跑哪去了，免得他担心。”
“我知道了，先挂了，爷爷。”
“好。”
成洛一端着泡好的茶轻轻放到桌子上，问道：“星尧的电话？”
何爷爷将手机放到一旁：“估计这孩子又跟他爸斗气了，不过还好，他至少不乱跑，知道到这儿住。”
“没事儿，刚好我在，我跟他谈谈。”
何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叹了口气。
……
“姐，我回来了。”何星尧一推门就嚷道。
“回来了。”成洛一听见声音就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接过何星尧手中的包：“作业多吗？”
“还好，爷爷奶奶呢？”
“爷爷去楼下跟张爷爷他们下棋去了，奶奶出门买菜了。去洗洗手洗洗脸，我切了水果，一会儿吃。”
何星尧整理好后，从洗手间出来：“姐，你成绩大概什么时候出来，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快了，大学已经排好了，等成绩出来后直接报名就行了。”
“省内还是省外？”
“都有，就看到时候志愿录取的情况了。”
“喏，芒果切好了，吃吧。”
“还是我老姐懂我。”
“什么时候放暑假？”
“十几号吧，还没具体通知。”何星尧塞了一嘴的芒果，有些含糊不清。
成洛一坐在了一旁，盯着何星尧，语气严肃：“你还想上吗？”
何星尧伸出去拿纸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低了下头，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缓缓道：“没什么意思，而且我的成绩也不好，没什么努力的空间，与其浪费钱，倒不如早点出去找个活干，也能分担点家里的负担。”
成洛一听后，没有急着反驳，慢慢说道：“你倒是挺懂事的，那你想好干什么了吗？还有，你的年龄好像有点不够，还得在家里蹲几年。”
何星尧犹豫了几下，一时间有些沉默。
成洛一看着何星尧有些迷茫的样子，也没有想着对他说什么大道理，淡然开口：“你高二了，也长到了一米八的大个子，你也不是三岁小孩，道理你都懂，我也懒得重复那些废话。但是我有一句话要劝你，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那是相对公平而又好走一些的道路。‘你现在不学习，以后你就会后悔’这句话你怕是早就听烂了，不到你该后悔的那一天，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与其苦口婆心的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如祝你早点找到你心仪的工作。”
何星尧自知理亏，也无可辩驳，只是倔强的回了句：“我不是学习的料，拿不到让别人满意的成绩。”
“别拿无能当借口，人家贝多芬都成聋哑人了，还创作了世界名曲，你一个四肢健全，大脑健在的少年没有学习的能力，纯属扯淡。”成洛一听出了何星尧逃避的心里话，也毫不留情的厉声道。
何星尧被怼的哑口无言，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还是我姐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进了成洛一的耳朵里，不禁皱眉道：“我要不是你姐，才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
“好了好了，我再试试就好了。”
“你试不试的关我什么事儿，我反正是高中上完了，马上就要进大学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以后千万别天天来找我‘救命’，啥都不会干。”
“胡说，说不定我以后混得比你好，你还得来找我帮忙呢。”何星尧不甘示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试图用身高压制住成洛一，可谁知，成洛一一脸严肃的瞪了他一眼，何星尧的气势顺间弱了下来，本该具有优势的身高此时也添了几分佝偻。
成洛一看了眼时间，转身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现在，下楼拿东西，奶奶回来了。”
“啊……哦。”何星尧一时愣了神，反应过来是奶奶买菜回来了，又悻悻的下楼去帮忙提东西，侧身关门时，冲着成洛一做了个鬼脸，迅速关上了门，生怕成洛一冲过来揍他。
小时候两人都是由爷爷奶奶帮忙带大的，成洛一很疼他，什么时候都护着他，有点好东西都留给他，但是揍他的时候也真是不留一丝情面。
别的人说揍他，基本上都是吓唬他，就连他爸爸也很少真的出手，成洛一不是，但凡何星尧闯了祸，或者把成洛一气急了，那分分钟就是一顿胖揍，打的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哭着求饶，并且保证不再犯。现在他大了，虽然成洛一不揍他了，但还是会揪耳朵，掐胳膊，厉声教育他，他依旧不自觉的乖乖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