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弥伊拿起包跟了上去。
俩人到包间的时候,陆惟悉和萧然已经喝了起来。萧然看着姗姗来迟的温郁倾,“怎么回事啊,倾哥,不都说好了六点吗?你这都快迟到三个小时了。来来来,自罚三杯。”
温郁倾没理会他这句话,直接拉着弥伊坐了下来,“弥伊,你俩嫂子。”
萧然这人虽然爱玩,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儿。陆惟悉就更不用说了,他是陆家独子,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人情世故,他再清楚不过。
温郁倾这么正式地介绍弥伊,意味再明显不过。
俩人相视一笑,陆惟悉率先开口,“你好,嫂子,初次见面,我是陆惟悉。”
萧然紧随其后,笑着说道:“你好啊,小嫂子,我叫萧然,是倾哥的兄弟。”
弥伊也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弥伊。”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人,忍不住感慨道;
果然,帅哥都只跟帅哥一起玩。这三人的颜值一点都不输给明星好吗?颜值不相上下,是那种不同风格的帅气。
从他们的聊天方式可以看出三人的性格也是截然不同的。
温郁倾高冷寡淡,陆惟悉严谨清明,而萧然则活泼开朗,可三人在一起却又毫无违和感。
手机震动,温郁倾出去外面接电话。萧然随和,很快就逗得弥伊哈哈大笑。
弥伊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反正温郁倾挂断电话时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俩人一起捧腹大笑。
视线一转,正好跟陆惟悉对上。陆惟悉站起身来,眼里意味明朗,出去谈谈。
陆惟悉单手撑着栏杆,朝身旁的人开了口:“倾哥,救她父亲的命也算报恩了吧?”
温郁倾掸了掸指间的烟灰,沉吟片刻,“惟悉,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
陆惟悉长叹一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跟沈家交代,怎么跟沈伯棠交代。”
他是真的替温郁倾担忧,他的身份本来就敏感特殊,黎冉联合温家的旁支抓着他私生子的身份不放,他在温氏本来就不好过,总是要万分谨慎。明明和沈家联姻是最好不过的,可他偏不要。
温郁倾扶额,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惟悉,我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联姻是常态,可我本就不属于这个圈子。”
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季回是人人唾骂的破鞋,若不是因为温郁谦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他恐怕这辈子都会在那间小阁楼里度过吧。
陆惟悉面色疑虑,脑海产生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否定,不会吧,怎么可能,他初见弥伊时,她才十二岁。
温郁倾随手将烟蒂扔掉,低头沉思片刻,忽的又说,“惟悉,我年近三十了,这些年,我一步步地走到万人之巅,权利越大,可我却越发孤独。”
陆惟悉有些错愕,他和温郁倾相交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略显煽情的话。
他接着说道:“无关情爱,也不为别的,我只是觉得有一个人陪着我。或许,或许我能不那么孤独。”
陆惟悉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温郁倾,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必须优秀,包括婚姻也是。
在他看来,夫妻之间最好就不要有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省得麻烦,他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嘛,感兴趣的话花钱养着不就行了吗?
他的父亲照样也会在外面养女人,他母亲一直都知道,但从来不会管,更不会拿这些琐事去和他父亲争执。
因为他的母亲心里很清楚,这些女人于他父亲而言,都只是消遣罢了,对她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间的时候,弥伊和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喝起了红酒,开的还是温郁倾特意从巴黎带回来,留了好久都没舍得开的红酒。
温郁倾看着那个空瓶了的红酒瓶子,那酒的度数可不低。
弥伊回头看向温郁倾,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微醺,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迷糊。她笑吟吟地说:“温先生,你珍藏的红酒真好喝。”
她看着她,小嘴一撅,走过去扳温郁倾的脸,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别动来动去的。”
“你这是喝了多少?”他这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询问,而是赤裸裸的质问。
弥伊小嘴一瘪,食指愤愤的指向对面的萧然,“是他,温先生,就是他逼我喝的。”
温郁倾抬眼瞪萧然。
萧然一脸震惊,“什么啊,我冤枉,我说了我划拳很厉害的,小嫂子不相信非要跟我比的。”
弥伊躲到温郁倾身后,委屈巴巴地说道:“温先生,我输了,一次都没赢过。”说完还打了个饱嗝。
温郁倾看着那个空瓶子,抬了抬下巴,“所以,她喝了一整瓶。”
萧然点头……
一旁的陆惟悉都忍不住开口,“那你就不能拦一下啊,那酒度数挺高的。”
萧然抬手比了个发誓的动作,“我发誓,我真拦了,根本拦不住啊。”
温郁倾带着弥伊回了南湾,将她放在床上。按理来说一般人喝醉了应该是都没有意识的,只想睡觉。
但弥伊不一样,她双手紧紧缠着温郁倾的脖子,让他给自己卸妆。
“不卸妆会变老的,你给我卸一下嘛,我头晕。”
“我要是成黄脸婆了,你肯定会出去找小情人的。”
温郁倾懒得跟这个酒鬼搭话,却也对她十分无奈,只得照做,看了下说明书,给她仔细地卸起了妆。
弄好一切,正要起身的时候,弥伊突然又睁开眼睛,轻声说:“温先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温郁倾垂下眼眸,无声地扫了她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如同宝藏一般勾动着他的心。
第6章 茉莉花插在温粪上
夜深人静,只听见庭院里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
弥伊朝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悄悄的告诉你。”
温郁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必,我不想知道。”
他说完转身欲走出房间,身后床上的人突然叹了口气,眨眨眼睛,有些沮丧地说道:“温先生,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家族,这样真的会开心吗?”
见他没有反应,弥伊于是又继续说开了口,“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人生啊,为什么?”
她低下了头,再抬头时眼睛里常有的光亮几乎是在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
温郁倾转过身去看床上的小人儿,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耳边就传来了女人酣睡的气息声。
他关上灯,放慢步子,轻轻地走了出去。书房内,温郁倾看着手中的报表,突然心生烦躁。
“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人生啊。”
“这样真的会开心吗?”
弥伊刚刚说的话言犹在耳,在他心间挥散不去。温郁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一个小姑娘的酒后之言。或许,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开不开心吧。
在外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温氏集团董事长,是权势滔天的温家当家人,是大名鼎鼎的温先生。
是啊,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他挽起手袖,解开领口的扣子,才感觉得到了些许舒缓。
五月接近尾声的时候,弥伊回了趟家。
岚姨听说弥伊要回去,高兴得不得了,赶紧下厨做了她最爱吃的麻辣小龙虾。还按照她的口味,特意放了好多辣椒。
弥家今天的饭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弥老师很高兴,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弥伊手上剥着虾,嘴也不闲着,“岚姨,我想这口想好久了,真的。”
岚姨宠溺地笑着说:“想吃随时回来,岚姨给你做。”
弥老师呛她,“就你嘴甜。”语气间流露出的责备语气明显,但下一秒就把刚剥好的虾递到她的碗里。
弥伊夹起喂进嘴里,“谢谢弥老师,真好吃。”说完又比了个心,“撒浪嘿呦,弥老师。”
吃完饭后,弥伊去厨房洗碗,弥老师和岚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搞笑桥段,俩人都哈哈大笑。
她听着客厅传来的笑声只觉得特别安心,家人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或许此刻就是最好的诠释吧。
不知怎的,弥伊突然就想到了温郁倾。
她突然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个夜晚,她经常会在半夜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烟雾缭绕,她总是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后来听宋妈说起他的过往,弥伊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不困,他是睡不着啊。
弥伊洗好碗出去的时候,弥老师已经摆好棋盘等着她了。
和弥老师下了那么多盘棋她就没有赢过,这次也没有意外。
“不不不,我不下这。”
“哎,怎么能悔棋呢?”弥父义正言辞地教训着弥伊,却还是让她得逞。没办法,自己的亲闺女,宠着呗。
晚上,岚姨去跳广场舞,弥伊则带着弥父去旁边的公园散步。
知女莫若父,弥父一眼就看出今天的弥伊是心事重重的。
“茉莉,我听你岚姨说手术费是你出的,你哪来那么多钱呢?”
弥伊微微一怔,“我大学这四年做兼职攒了点,又跟朋友借了点。”
“哪个朋友能借你那么多钱?”弥老师一语问中要害。
弥伊斟酌了下,嬉皮笑脸地说:“男朋友呀,谈了两年了,没好意思跟您说。”
来日未知,人心叵测。
弥老师叹了口气,“茉莉,爸从小就告诉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是男朋友也好,以后是丈夫也罢。借就是借,我那儿还有点存款,你拿去还给他。”
弥伊眼泪在眼里打转,忍了好久硬是憋了回去,点了点头,依旧嬉皮笑脸道:“知道啦,弥老师,您可真啰嗦。”
今晚的南湾回归了久违的安静,温郁倾一回来,宋妈就跟他唠叨起了弥伊的事。
这世上要说谁能管住他,应该就是宋妈了。他小时候经常被他妈虐待,饿到晕倒是常有的事,要不是宋妈,他估计早死了。
“郁倾啊,茉莉可是个好姑娘。知道你头痛啊,特意为你去报了个理疗培训班。”
“你把人娶进门那么多天了,怎么没带着她去回个门啊。”
宋妈看着温郁倾这个榆木脑袋,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这方面怎么点都点不通,她急得直跺脚。
温郁倾纳闷,回门?
他连亲都没去提过。
他父亲刚去世不久,怎么着也都得一年后才能办婚礼。
再说了,温时琛去世后,公司所有的事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整天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工作,实在没想到这茬子事。
弥伊今天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开会手机关了静音没接到。她就给他发了消息,说她今晚要回家住一晚。
他想到她经常在他面前各种搞怪作妖的样子;
想到她总是喜欢缠着他说话的样子;在床上做爱时明明害怕却还是努力迎合他的样子。
突然有种负罪感涌上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想他纵横商界多年,外界都传他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形容词他都不否认,再卑鄙的事他都做过,可他现在却对一个小女孩产生了愧疚。
温郁倾点头应了下来,让宋妈早点回房休息。
他上楼,一进房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弥伊放在枕头处的一个毛绒玩具,是一只白色的大熊。温郁倾一把将它扔在地毯上,看它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
他解开领带,脱掉衬衫,露出小麦色的腹肌,正打算拿件浴袍去洗澡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瞥见床头柜处的纸条,这字体那么丑一看就是弥伊写的。
她的字跟她的外表一点都不沾边,温郁倾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女孩子写的字怎么能这么丑。
他拿起来仔细一看,温先生,你今晚要独守空房了哦,不要太想我,我让大白熊陪着你,你今晚就抱着它睡吧。
他看着这行字,嘴角扯了下,又看向地毯上那只大白熊,真是越看越讨厌,他抬脚踢了它一脚,又将它踹到地毯外面,熊嘴巴正在对着冰冷的地板,他这才觉得解气。
也就是这时,温郁倾才发现那只熊的背后居然还写了一行字,他凑近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的居然是:茉莉花插在温粪上。
这字,还是缝上去的。
弥伊,好样的,他保证明天她回来,他绝对不收拾她。
第7章 谁让你报甜品名的?
弥伊是在家吃完了早餐,才悠哉悠哉地回南湾的。临走前思虑再三,还是把爸爸昨晚交给她的卡留给了岚姨。
才到门口,就发现庭院前种的那些茉莉秧苗又长高了很多,佣人正在给它们浇水。
弥伊这几天忙着上培训班都没怎么留意,她挽了下手袖,就从佣人手里拿过喷壶,饶有兴致地浇了起来。
这花还是弥伊让种的,她觉得南湾的庭院太空了,于是就让人种了一大片茉莉花。温郁倾从来都不管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由着她自己折腾。
今天是周末,温郁倾没去公司。彼时,他正在客厅里看新闻,听到院外传来笑声,就看了出去。
果然,是弥伊回来了。她正在给花浇水,不知道她怎么弄的,裤脚湿了一大片,鞋边还沾上了泥。她也毫不在意,还惬意地跟另外两个佣人打起了水仗。
炎炎夏日,暑气灼人。
烈阳下,女孩拿着喷壶满院子跑。时不时有微风拂过,撩起了女孩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平复了温郁倾烦闷的心,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弥伊玩累了,打算回房间洗个澡换套衣服。
“玩开心了?”
她转过头,就看到温郁倾半躺在沙发上,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
西装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他穿着件丝质的黑色打底衬衫,衣袖微微卷上去一小节,领口处也松了两粒,两条线顺着皮肤往胸口出伸,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