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淮扫了一眼那盘虾,默不作声地带好手套,剥好后正打算放进她盘子里,却被一只叉子及时制止。
"喂我。"阮惜玥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应该是伤员的特权吧。"
僵持三秒,那只虾终于如愿进到她嘴里,她发现这个男人简直不要太好欺负。
餐厅的大厨手艺一绝,窗外在过冬天,而胃里却在过春天,好似连手腕上的伤都被治愈了。
正中心的木质舞台上还放置着大提琴,想到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展示牌,上面的演出名单是位挺有名的大提琴手。
阮惜玥咽下口中鲜嫩的牛肉,无端有些遗憾:"可惜错过了表演。"
傅泊淮细细擦拭着指尖,闻声抬眸:"你很想看?"
"想啊,听说那位大提琴手可是音乐界的柏原崇,长着一张惊为天人的好皮囊。"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带有天生的光环和吸引力,阮惜玥曾经在英国还买过他巡演的门票,可惜因为临时有事耽误,就像今天一样没见到本尊。
她说这些话时,完全没注意到对面那张愈发阴沉的脸,银质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声响。
阮惜玥朝后仰了仰微酸的脖颈,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在她艰难地单手整理好衣服后,手机恰好收到秦延发来的消息,表示收到她的肯定答复很开心,以后国内的画廊便全权交由阮惜玥来运营管理。
之前拍卖会的第二天,她就决定好了将国外的事业重心慢慢转至国内,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
这样才能尽可能摆脱掉阮家的束缚,以个体的身份站在傅泊淮的身边。
等她烘干玉手,转身走出卫生间时,身穿制服的侍应生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标准微笑:"傅太太,今晚专门为您增加了一场表演。"
阮惜玥杏眼微微瞪大:"你们把那位大提琴手请回来了?"
侍应生不置可否,抬手为她指引方向。
刚才一路冷光灯的长廊彻底暗下来,连带着餐厅整体的灯光色调都变得柔和,零散的几桌客人也消失不见。
她脚步不停,朝着原本的位置走去,心里暗暗期待着一会儿的视觉盛宴,好好见识下本尊的模样。
在越过座位紧邻的花架时,中央的舞台蓦然投下一道冷白的追光灯。
阮惜玥不自觉侧眸望去,顿时呼吸一滞。
男人长身而立,小提琴平放在锁骨上,长指持弓,动作优雅矜贵。
深眸闭阖敛去往日的凌厉,五官轮廓在阴影的衬托下立体优越。
琴声响起,"砰砰砰"的心跳声也越演愈烈,几乎要跳脱出来合奏。
阮惜玥紧盯着台上的人,黑色的毛衫长裤并不违和,还多了分散漫艺术家的气息,拉着她迈入虚幻的秘境丛林。
独一份的浪漫。
惊为天人的好皮囊。
近在眼前。
一曲奏完,阮惜玥耳边里并未残留多少妙音,反倒是被演奏者侵占灵魂高地。
傅泊淮将手里的小提琴交由侍应生,四周灯光重新回笼,他活动着手指,迈开腿朝她走来,一步一步像踏在心上。
"喜欢吗?"他问。
阮惜玥强行拉回心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表演,还是……人?"
傅泊淮理了理袖口,垂眸淡淡地开口:"那位大提琴手我认识,如果你想——"
没等他说完,阮惜玥便搭上了他的肩膀,将软唇凑上去落下一吻,眼底宛若揉碎的星河亮晶晶:"当然是喜欢你。"
谁还想得起什么大提琴手啊,眼前的人才是宝藏一个。
傅泊淮喉结微动,心弦被拨动得乱糟糟,精密冰冷的大脑开始不受控,难以遏制内心深处的渴望。
只是在不停重复着"喜欢你"三个字。
他等了多久呢?久到记不清了。
胸腔传来的震颤格外清晰,思考和回答的能力瞬间退化,连沸腾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阮惜玥见他没反应,又突然想起什么,"我是第一个观众吗?"
夜幕蒙上一层黑纱,偌大的餐厅安静无声,此刻独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