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嫂想想,也是,长痛不如短痛。
陈戈因为完全不在状态,所以一直挨到中午也就钓了屈指可数的几只小龙虾,中午的餐几乎全靠虎哥和黄牙俩人的战斗力才勉强像个样子。
洪哥洪嫂早前是开烧烤店的,所以手艺是一等一的好,往年陈戈一个人可以轻松战斗100只,但今日只吃了几口凉菜就放下了筷子。
不是他矫情,他只是今天胃疼的难受,昨天周声声走后,心情不太好,便一个人收拾了下酒窖,顺便给自己开了一小坛酒,也不是为了借酒浇愁,就是单纯的想喝点。
早上起来时胃就隐隐的难受,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吃了点早餐后,又有些不消化了,所以,人也没啥精神。
洪瑶来的时候,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了,隔着桌子,她的目光轻轻的落在了陈戈的身上。
他情绪不高,侧着头在跟一旁的老陈和虎哥说话,聊些新上的车型之类的,她也听不懂,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着他。
陈戈吸引人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还有他一皱眉,一低头所散发出来的独特的男人气质,英挺剑眉,锐利黑眸,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躯,还有他不经意露出的那种低沉的痞笑。
洪哥曾说过:“戈爷年少轻狂的时侯,那可真是个小狼崽子,不过大家就是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劲儿,所以愿意跟着他玩儿”
后来,听说他读大学时因为一个哥们跟人打群架,被记过。又因为女朋友意外怀孕,而被女朋友家人告到了学校,闹的不可开交,半路辍了学。最后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娃,回到了镇上。
洪瑶无法想象他那时候的样子,因为之前太小还不懂,后来,自己大学实习那年回来镇上,在镇子口的修车铺门口无意中撞见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他。
但她也知道,陈戈对她真的没有任何不同,这才让她最无力。
哥哥打电话让她过来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你们好好聊聊,如果这次还不行,你也就放下吧”
午饭结束后,大家默契的三三两两离开,各自找了草边趟着聊天去了。
陈戈也起身走到一旁的水库边上去抽烟,洪瑶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过去跟了上去。
陈戈看她过来,便顺手把手里的烟掐了,他一向心细,洪瑶真的觉得他很好,说不出的那种好。
但这种心思还没有在心头转上一圈,陈戈就开口掐断了她的念头。
“洪瑶”他说:“我这个人什么样儿,你哥最清楚,你年纪虽还小,但也是大人了,我就不绕弯子了”
然后他低头捏了一把旁边的草叶,“以后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不住了,妹子”
他说话的语气始终平稳淡然,但正是这份波澜不惊,让洪瑶的心里更加难受,因为他是真的对她没有任何特殊的情感啊,所以才能如此平和。
不像她,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心跳加快。
低下头,心口抽痛,但也差不多早就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还能怎样呢,她叹口气,说:“我都明白,只是还没转过弯来,希望,你别讨厌我”
陈戈摇摇头,侧头看她,说:“没有,我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你以后肯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洪瑶苦笑,他其实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委婉的,明示暗示的表达过很多次他的想法了,只是她不死心,总不肯放下而已。
“……会有那样一个人吗?”洪瑶低声问,像是自言自语。
陈戈闻声也沉默了下来,劝别人的话总是信手拈来,但这么些年,他自己的生活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别人无数次问他:“你为什么不肯再找个人过呢?”
他一开始真的是带着端午太疲累,没什么心思。后来,慢慢两个人过惯了,便懒得去接触和改变。再后来,觉得其实一个人也挺好,清净自在。
如果搁在从前,他也觉得这些劝说都是空荡荡的一句话。但时至今日,他再说出这句话,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初见周声声的场景。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会多看两眼。
但能真的让人沦陷的,却是比漂亮更深层的东西。
这种感觉不同于年少轻狂时随时能飙升起来的荷尔蒙,而更像是一种复杂又纯粹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磁场,你清醒的看着自己慢慢沦陷,无法自拔。
一阵风吹过,带起水库的一片湿意。
陈戈终究没回洪瑶上面的话,只说:“你的人生还很长,而我和你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如果你还执意,那我以后不会再跟洪哥往来了”
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及时止损。
曾经看到这样一段话:“你深爱着的人,恰好也深爱着你,这或许是人生中最幸运的是,但又有谁能决定爱或者不爱一个人呢?爱情大概是客观的,不是一种意识,而是一种感觉,有时来的突然,有时渐渐萌生,但总归和大脑无关,就像冷热酸甜一样,不会因为思考而改变”。
动心的那方总是要最先妥协,洪霞没办法了,她知道他说到做到“那你能不能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这些年,你还忘不了端午妈妈吗?”
“没有,那些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