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挑眉,是真的不信江肆没有意思,他问:“江哥,真不想去看看?”
江肆沉默许久,捡起扔在一旁的外套,冷冷道:“不想。”
苏超哈哈大笑:“你们信吗?”
乐川他们自然不信,一个两个揶揄江肆上了瘾。
他们虽然怕江肆,但也知道,只要不犯原则性的大错,江哥是懒得和他们计较的。
江肆穿上衣服,率先离开包厢。
他们不懂,他们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生活在光亮里,所以认为世界都是光亮的。
他们偶尔会犯错,会欺负人,但那些都是兴之所至,不高兴的时候仗势欺人,对人动则打骂。
高兴了,他们也可以可怜别人,施舍别人,把为数不多的善心交付出去,做别人心里的活菩萨。
而他不一样,他从小生活在泥泞里,看惯了人间百态,恨透了这个世界。
他无所谓是不是坏人,自然没有当好人的习惯。
从来没有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也没人能和他共情。
打架的时候拳拳见肉,恨不得一锤子要了对方的命,受伤了也只会独自舔舐伤口。
他漂泊过,被打过,被骂过,因为饥饿和狗抢吃的,住过桥洞,因为一口水能给别人下跪。
他明白这个世界的黑暗,见过最糟糕的东西,见过最肮脏的人。
也知道,人们对于这一类人向来是避而远之。
他骨子里也流淌着和赵美云同样肮脏的血脉,被世俗所抛弃,嘲笑。
赵美云被人生拉硬拽,全身裸、露着游街的时候,江肆何尝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足够强大,他也会被这样对待。
关于他所遭受到的恶意,他早已麻木。
就连亲近如苏超,也会在他听不到的时候戏谑地提起赵美云,提到多年前因为负债累累而自杀的江兵。
那些尘封的往事,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去过。
时不时就被人翻开,反复欣赏。
这样的他,怎么敢沾染月亮?
苏超从来不知道江肆心底的真实想法,在他心里,江哥是一个无所不能没有软肋的战士。
从来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见江肆离开,他赶忙追了上去。
“江哥,文艺汇演下午两点才开始,咱们先去吃个饭,还来得及。”
苏超手里拽着外套,慌慌张张地跟着江肆下楼。
没想到,他就立在那里。
苏超心里奇怪,边走边把外套披上。
纯黑色真皮马甲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土狗穿上了西装。
他正疑惑着江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让他等着就等着。
走近一看,发现施月就立在江肆面前。
从他的视线险些没看着人。
施月瞪大眼睛看他,语气有些被人敷衍的恼意。
江肆没有吭声,她也紧闭着嘴不说话。
看她的样子,风尘仆仆,身上披着粉色的外套,头发披散着,应该是着急赶过来的。
苏超突然想到自己今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施月问过他们在哪里,他随口把球馆名字报了出去,没想到她会找过来。
苏超尴尬地挠了挠头,打招呼:“小月亮,你怎么过来了?”
乐川在后面紧跟过来,猛地刹车,恭敬地喊了声:“月姐。”
少女素面白净,眉眼清致,看江肆的时候似乎带着点恼怒。
两人离得极近,面对着面,江肆为了配合她,微低着头。
远远看去,还以为是情侣闹别扭,男生正在道歉。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肆眼眸渐渐沉下,率先开口:“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