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晓芙惊喜环顾,发现他们的船,此时停在被人清理出的一小块圆形水面上,四周皆是亭亭出水的宽大荷叶,高低错落有致。每一片荷叶中心处,都放置了一盏莲花形的小灯,红、黄、白皆有,造型精致可爱,栩栩如生。
“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喜欢吗?”李彦和在她身边坐下来,发问中带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喜欢,特别喜欢。”柏晓芙目光依次扫过柔柔亮着的莲花灯,嘴角始终翘着,根本放不下来。
她忽然回过头,双手攀上李彦和的肩膀,将半坐的人直接压倒在船舱中:
“你这么会哄我开心,又送屋子,又送首饰,又送满池花灯,我该怎么谢你呢?”
被压倒的人自然地搂住身上姑娘的柔软腰身,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昭仪娘娘看着赏吧,赏什么小的都高兴。”
红唇绽开灿烂笑容,俯首贴上那抹了蜜一样的嘴。长长的耳环和发钗流苏垂下,凉丝丝的珠玉贴上男子温热脸颊,纠缠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船倏尔失了重心,朝一侧剧烈倾斜,柏晓芙恍然回神,忙对着翘起的那侧船舷一屁股歪坐下去。
悬空的船底受到泰山压顶式的力量,再次触水,晃了几晃,渐渐恢复平稳。
“吁——”她抚着受惊的胸口长叹:“幸好我反应快,不然要变成落水狗了。”
李彦和缓缓从船中坐起,胳膊肘撑在支着的膝盖上,望了望对面人,突然开始发笑。起先是低着头肩膀直抖,而后干脆放了声哈哈大笑。
“笑什么!”柏晓芙被他笑得莫名有些气恼,撩起一手池水朝人脸上弹去。
被弹了一脸水珠的人咬着下唇,忍住笑,艰难开口:
“你刚刚的样子,太威武了。”
柏晓芙看看自己这四仰八叉的坐姿,又想想方才那敏捷的一坐,忍不住也笑了。
两人在船上笑了半晌,昭仪娘娘觉得要找点话题,把自己一屁股定乾坤的丰功伟绩盖过去。
“喂!别笑了!说个正事。”
她慢慢挪到李彦和身边,小心不再让船倾斜,而后道:
“你不能把兰兰和香香都调到舒合殿去,宣德殿信得过的宫人,一口气走了我、兰兰、香香三个,剩下的年纪还小,尚需教导,总得有个压得住场子的管事才行吧。”
“不是还有江喜吗?”
“江喜跟你去前朝的时候呢?殿里岂不是没有人管他们了?”
李彦和略一沉思:“可是你只带兰兰走,那边人手不够吧。而且舒合殿的宫人大都是别处调来的,我怕摸不清楚底细。”
“人手不够就再问尚宫局要人喽。”柏晓芙把头靠在他肩上,倚得舒服又自在:
“摸不清底细更是小问题,你忘了你殿里这些人是谁培养的了?我刚来的时候,哪个能摸清底细?”
“好好好,你说得对。”大手从她背后穿过,将人揽靠在胸前:“我才不要跟你在这里聊这些无趣的事情。如此良辰美景,不该聊点风月吗?”
“好啊,陛下想聊什么,我都奉陪。”柏晓芙极为狗腿地抱住了李彦和的腰,在他胸前仰起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人真是丰神俊朗。
“你有没有好好读我给你的那首诗啊?”
“有啊。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是李先生的《赠荷花》嘛。”
“还有呢?”男子的手抚着她的后脑,声音温和好听。
“还有什么?”
“后面的呢?”
伏在他怀里的姑娘嘴角弯弯,故意道:“哎呀……想不起来了。”
“柏晓芙——”
李彦和的眼睛半眯起来,将手伸到她腋下,开始挠痒,又轻又快,直挠得她笑出眼泪,连连求饶:
“我知道我知道……想起来了……是,此花此叶常相映,翠……”
“翠”字后面的话被人用柔软的唇堵了回去,李彦和揽着她的肩,低声说:
“没有那一句,我只要此花此叶常相映。”
他抬起头,微笑环视四周柔和摇曳的彩灯:
“我要你,像这些莲花灯一样,无论白昼黑夜,无论春夏秋冬,都能陪在我身边。”
柏晓芙指尖无意识缠玩着他胸口的衣襟,良久,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