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月看着他不知愁的笑脸和虎牙,不知为何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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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经过漫长又尴尬的自我介绍和“为什么学这门课”,每个系的课程都渐渐步入正轨。
新闻系的老师们都无言地约定好一个传统:每届新生的第一个作业都是去采访一个人,受访者的身份不限制,采访方向不限制。
规则只有一个,就是整个过程必须独立完成,无论前期准备、正式采访还是后期剪辑。
林京白吵着刚开学就布置这种作业,不耐烦地随手拉了张和歌采访,问题堪称弱智。
“你叫什么?”
“张和歌。”
“你多大?”
“二十。”
“你是哪人?”
“南京。”
“你大学过得快乐吗?”
“挺快乐的,首先因为我学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其次,……”
“行了,少说点。那你毕业想干什么?”
“和新闻有关的都可以,更想做新闻摄影。”
林京白停止录制,满意地看回放,说:“谢谢啊。”
张和歌一脸震惊地站起身,问:“结束了?”
“对啊,”她合上相机的液晶监视器,“五个问题,不够吗?”
张和歌迟疑着,还是说:“我觉得你前三个……都不叫问题。”
林京白:“带问号的不就是问题吗?”
周瑗则找到了学校新闻台的创始人,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人,毕业之后又创办了时尚杂志,踩着高跟鞋在写字楼里穿梭,事业有成。
在办公室,她听说周瑗的来意后,鲜红色的嘴唇弯起,态度友善。
毕竟还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周瑗的准备难免有些不周到。
“方便说一下您创办校新闻台的初衷吗?”
女人笑盈盈地看着她,回答:“为了追喜欢的男生。”
这个回答并不在周瑗的准备里,她一愣,卡了壳。
那女人也不在意,伸手拿过她一直紧攥在手里的采访大纲,很细致,列出来许多种可能有的回答和针对不同回答接下来的提问。
她赞赏地看向周瑗,说:“你可以接着问我有没有追到他,也可以问我怎么会通过这种方式追男生。”
周瑗点点头,抬手想重新开始录像,却被她拦住:“回去把这段剪掉就可以了。”
这种几乎是常识,周瑗居然没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被汗浸湿的手心,正要继续向她提问,她却说:“但是记者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受访者牵着鼻子走。”
周瑗怔着,有些手足无措,半晌,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包,低着头和她说:“抱歉,这次是我没准备充分,方便约下一次的时间吗?”
这回是她愣住,不过很快她就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下一次周瑗抱着厚厚的准备材料来找她时,她却先拿过大纲查看,发现周瑗针对“为了追喜欢的男生”这个回答又准备了许多问题。
采访再次开始。
“方便说一下您创办校新闻台的初衷吗?”
女人嫣然一笑:“因为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周瑗傻了眼。
她喝了口咖啡,缓缓说:“就算你做一万种准备,也许收到的回答是第一万零一种。”
作业的期限是两周,眼看就要到截止日期,苏佳忆渐渐急起来。
其实要糊弄很简单,学校里那么多社团,随便揪一个来采访就可以。可她不想浪费任何一个可以锻炼到机会。
周三下午,苏佳忆和倪清月都没有课,在宿舍躺了两个小时后,倪清月叫着饿,把苏佳忆从床上拉起来。
尽管才开学没多久,大家就觉得已经吃腻了食堂。
她们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