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晚会结束,她就钻回房间。
周围渐渐安静,张和歌的来电弹进来。
她接通:“喂?”
“新年快乐啊。”
“谢谢,你也是。”
“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我有点想开学了。”
她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于是又笑了一遍,笑出声,算是回答。
张和歌也笑了,笑声低低的,暖暖的。
挂了电话,苏佳忆强忍了很久,还是觉得不甘心,又看了一遍收件箱,依然,没有她期待的信息。
她甩下手机,笑着,自我安慰般低语:“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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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开学。
一下火车还是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海腥味,苏佳忆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全身心拥抱这座城市。
宋渊死皮赖脸跟苏佳忆打听出来她们回来的车次,早早在车站等着。
倪清月也不知怎的,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还穿着那条露膝盖的破洞裤,他也知道春天还没来,颈间堪堪围了个黑色的毛线围巾。
其实很奇怪,他这个人明明是跳脱的、不守规矩的,可他的衣服大多都是深色。
偏偏和他很搭。
林京白知道是宋渊接她们回来之后笑得不行,直说倪清月架子大,次次都有人接。
新学期,大家都还是老样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假期时宋渊和清吧的老板混熟了,圆月乐队在清吧有了驻唱的机会,每天三小时,最后的时间要留给一个女歌手,他们见过几次,那是个红头发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打着眉钉,不爱笑。
周末偶尔倪清月会去清吧捧他们的场,渐渐地,圆月乐队在附近的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常来的客人也和他们混熟。
倪清月最爱喝的酒还是特基拉日落,天气一天天暖起来,酒精也变得不再辣口。
他和她明示暗示过几次好感,都被她搪塞过去。
倪清月知道,自己不是一点也不喜欢他,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或者说,某种意义上,她还在期待许蓦会像之前许多次那样,低声地,卑微地,包容地和她说:“月月,我错了。”
大二下期的课程最为重要,张和歌抱着相机奔走的身影出现频率直线下降,可苏佳忆遇到专业上的问题还是下意识问他,他也不烦,全都细致地解释,有的东西说不明白,他们就晚饭时约在小花卷,边吃边聊。
苏佳忆最喜欢吃的菜是清炒笋尖,别人都笑她在东北饭店吃南方菜,只有张和歌什么也没说过,每次都记得帮她点上。
苏佳忆也渐渐开始抱怨作业,她弄不懂为什么要拍口红广告,也不懂为什么要翻拍电影,约好的采访对象临时变卦也让她急得直抓头发。
不过林京白的采访功力倒是直线上升,愁着作业没素材,正好食堂大幅涨价,她直接找到负责人,一张不饶人的嘴问得他节节退败,就差让他对着摄像机念悔过书,最后价格只是稍涨一点。
她也不是低调的性格,没几天学校里就都知道了新院的这位泼辣美女,就连上课都有人帮她占座。
周瑗则一如既往安静、不争不抢,唯一执着的就是,她一直在申请导演团队的实习生名额,视频版的自我介绍录了许多遍。为了争取机会,她还开始每天拍摄身边的一切,剪成小型纪录片,一起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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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苏佳忆收到梵音寄来的教材,她们在□□上礼貌地寒暄,最后,像是在赌,苏佳忆告诉她倪清月他们分手的事。
苏佳忆想着,如果梵音和许蓦和好了,那这两个人将被她永远拉入黑名单。
谁知梵音平淡地回复:“有点可惜,不过开心最重要。”
末了,她说:“夏天的时候约瑟夫跟我一起回国,到时候我们聚一下。”
约瑟夫是她奥地利男友的名字。
该准备俄语专四考试了,倪清月去书店准备买点复习材料,却在一排外国文学中冷不防看到一本《呼啸山庄》。
沉蓝色的封面,和许蓦书架上那本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向来只爱看推理小说的她取下那本书,一起付了款。
后来她试着读过几次,每次都卡在第五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