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飘飘散散的晚风。
“这里停就行。”张和歌说。
苏寒听见,一个急刹车,脚支在马路边。
他往边上看,是米白色的矮楼,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带着铁锈。这里甚至称不上是个小区。
张和歌下车,规矩地站在他面前,客气地道谢。
苏寒看着他,笑得礼貌,说:“别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
算是回答了他那个八卦的问题。
张和歌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揪住衣服,他向来是周到体贴的,知道什么问题能问,什么不能问。
苏寒防备疏远的笑再一次提醒着他,别越界。
他扯了扯嘴角,打算告别。
苏寒却又叫住他,打趣着问:“你知道她喜欢谁?”
张和歌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苏寒又问:“那你知道谁喜欢她吗?”
张和歌笑了下,答:“你。你说了你喜欢她。”
今晚的对话像是绕口令,但双方都心知肚明里面的暗号。
无非就是:她喜欢你吗?你喜欢她吗?
苏寒明明白白表明立场,张和歌却没那个勇气。
他看了张和歌几秒,露出面对他以来最真心的笑容。
苏寒勾着嘴角点点头:“走了。”然后一拧车把窜出去。
张和歌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这是个骑电动车不戴头盔的时代,他的头发随着风向后倒,吹不倒的是少年的坦荡。
他看懂了苏寒的笑,明晃晃昭告着:
“你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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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最后一节课是摄影课,放在以前,林京白肯定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可是从上次在酒吧遇到谭老师之后,摄影课一直是其他老师代课,林京白一天天从桌子上起来,坐直。
她问过那些代课老师,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请假。
于是林京白有些心慌,总觉得他的消失和自己有些什么联系。
她忍不住,给他发过一封邮件,里面是刚开学时的作业,装作误发。
没有过回信。
上课铃打响,教室里人零零散散。
代课老师不点名,来上课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只是这次走进教室的不是别人,而又是那身松松垮垮的运动装,没洗干净的帆布鞋,随意扎起来的头发和大而厚的黑框眼镜。
和以前不同的是,谭老师左脚似乎有伤,走路很慢,还有些跛。
教室里空了一秒,而后开始小声的骚动。
有人开始给室友打电话,有人从前排挪到后排。
林京白“噌”地一下站起来,大眼睛瞪着他,鲜红的嘴唇抿着。
他倒像看不见她一样,打开电脑,翻开课本:“上节课讲到哪?”
苏佳忆在底下用尽力气拉她的手,生怕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京白挣脱开她,拿起课本又重重摔在桌子上。
谭老师终于看她,冷着脸,语气像冰窖:“出去。”
林京白歪着头,问:“凭什么?”
他静静地走到她面前,眼神落在她脖颈处,良久,又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静而冷漠。
林京白忽地想起那天晚上,她给他发的信息,说她伤口感染,要他来二院付医药费。
全世界的人都明白,那一小道伤口怎么会感染。
可她就偏要这样说,让他哪怕有一丝丝怀疑,就算是她的成功。
“你这门课已经挂科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