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压着眉,翻阅手中他们采访的材料,尽力把“张和歌家小区”和那个海边高级公寓的小区名称联系在一起。
见他没答应,苏佳忆还以为是他有小情绪,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我等你回来。”
这下苏寒僵在原地,睁圆眼睛。
苏佳忆当然记得当年在饮水机旁边,他一脸惊恐地声明:“不许摸我头。”
她偷笑。
站台的工作人员提醒他要站在黄线之外,苏寒这才回过神,耳朵红彤彤地退远,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说:“我会送过去的。那你到家和我说一声。”
“考试加油。”苏佳忆摆摆手。
“早点回来!”倪清月也凑过来。
火车开远后,苏寒打车去找了张和歌。
他果真在小区门口站好,看到在出租车上下来的人是苏寒后,表情僵了一瞬。
“她回家了,“苏寒把资料交给他,“我替她送一趟。”
张和歌点点头,笑着:“是我要的太匆忙了。你没回家?”
“还没考完。”苏寒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高档小区,门禁严格,门口的保安都一丝不苟。
“谢谢啊,”张和歌掏出钱包,“给你报销打车费。”
苏寒没接钱:“发达了?”
张和歌知道他指什么,回头看了看,低头想了两秒,坦荡地说:“你也知道我不住这。给佳忆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在这附近采访,就约在这见面了。”
苏寒没在意,点了点头,拦了辆车:“一起走吗?”
“不了,”他推了下眼镜,“我还有点事。”
本来也就是客气一下,苏寒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张和歌却又叫住他。
“那个……佳忆不知道我住哪。”
苏寒看着他,一时间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我觉得,”张和歌有些难为情地说,“没必要特意和她说。”
坦白来讲,苏寒对他住在哪,为什么在这里,有没有撒谎毫无兴趣。这本就不是与他相关的事,他更不会把一个外人稀奇古怪的行为汇报给苏佳忆。
只是张和歌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尽管苏寒大概明白他的自尊心,却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苏寒撑着车门,微微压着眉头看他,许久笑了下,勾着嘴角点了点头。
出租车带着他离开,张和歌没目送,只是紧咬着牙关。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不够坦荡潇洒,太小家子气。
张和歌安慰自己:那又怎样,无非是输得更彻底一点。
通往南岸的火车上,倪清月靠着苏佳忆睡了醒醒了睡,时不时和宋渊发个信息。
苏佳忆倒是一直清醒,抱着背包,看窗外风景飞速后退。
有种说不清原因的失落,她不想承认与苏寒有关。
“佳忆宝贝。”倪清月睡醒了,抱着她胳膊蹭来蹭去。
苏佳忆递给她一瓶水,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早就是潜意识的习惯,在友情里苏佳忆常常扮演照顾人的角色。
火车进入隧道,车厢里灯光微亮,倪清月瞪着大眼睛看她,悄声问:“我们能不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苏佳忆笑起来,故意看窗外:“可能不行。”
倪清月伸直手臂,搂着她肩膀,说:“那就两辈子。”
两个人笑着,隧道结束,阳光又洒进车厢。
倪清月看着手机,屏幕上是宋渊刚刚传来的消息,毫无营养的情话。
她长出了一口气,说:“我好羡慕你和苏寒。”
苏佳忆扭头,不理解地看向她。
“你们为什么能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她问。
苏佳忆咂舌:“你不会不喜欢宋渊了吧?”
倪清月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越过她盯着窗外,轻声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