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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苏佳忆和倪清月去市剧院看了黎姀的演出。
是她在维也纳的学校里加入的乐团,浩浩荡荡上百人,她依然像只美丽的天鹅,穿蓝白色的抹胸长裙,抱着大提琴矜贵地坐在人群前。
乐曲充满艺术感,低低似哀鸣。
苏佳忆坐在观众席上,听得有些犯困。
感受到口袋里手机震动,她四处看了看,观众全部陶醉在音乐里,也就没好意思掏手机出来。
过了会,身边倪清月坐立难安地看她,显然是想说话,但知道不礼貌。
“想上厕所?”苏佳忆用口型询问。
她摇摇头:“无聊,听不懂。”
苏佳忆倏地笑起来,有时她真的羡慕倪清月的坦荡。
她悄悄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发来信息的陌生号码她扫一眼就知是苏寒。
自从上次在楼梯间吵完架,他忍了两周没联系她,可也最多两周。
随后他就时不时给她发信息,也不道歉,也不求和,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比如现在,他发:【董主任今天穿了双彩虹斑点的袜子】。
苏佳忆无语,关掉手机继续看演出。
看着看着,她脑袋中浮现了一幅场景:常常一脸严肃,白大褂里面穿衬衫打领带的董主任,黑色老式皮鞋里面是可爱的彩虹斑点袜子。
不经意间,她浅浅抬起嘴角。
演出结束,梵音请两人在一个有名的高档西餐厅吃饭。
在旭城也算久,苏佳忆从来只是远远地看过这个建筑,华丽宏伟。有一次她和倪清月路过时还认真讨论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在里面吃饭。
落座后,梵音简单询问了她们有无忌口之后就自在地点菜。
倪清月有些着迷地看她对服务生轻轻点头说谢谢的样子。
“真是很久没见。”梵音优雅地笑着。
苏佳忆点点头:“什么时候回奥地利?”
“后天早上的飞机。”红酒上桌,梵音依次给她们填杯。
“你男朋友没来?“苏佳忆问。
梵音的手一顿,她垂眸,转而笑起来,说:“分手了。”
“啊?”倪清月撇了撇嘴,“可是他那么帅。”
“毕竟不是一个国家的,很多观念想法不一样。”
精美的菜品渐渐上桌,服务生介绍是焦糖苹果鹅肝。
倪清月看着眼前的精致,不知如何下口,只能悄悄跟着梵音。
一口下去,她没绷住,抬头问:“哪个是鹅肝?”
过了会,梵音喝了口酒,玫红色的唇印印在高脚杯口。
她说:“所以我打算读完研,来旭城发展。”
苏佳忆拿着叉子的手停住,抬起眼皮看她。
倪清月倒是笑起来:“好呀!那我们就能在一起玩了。”
梵音注意到苏佳忆的异常,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她低下头。或许梵音她并不知道许蓦也要到旭城。
回宿舍路上,倪清月有些不胜酒力,靠着苏佳忆走得东倒西歪。
苏佳忆以为她是真的喝醉,谁知她把头搁在苏佳忆肩膀上,慢慢说:“每次见梵音,我都觉得,许蓦为什么爱过她之后,还能再爱上我。谁会不喜欢她呢?”
“我,”苏佳忆回答,“我觉得你才是可爱。”
这话不是安慰,她是真心被倪清月的光芒吸引过。
她永远热烈,永远鲜活,生气就怒吼,开心就蹦蹦跳跳。就连看见美好到有些不真实的梵音,她也从不妒忌,不猜疑。她的世界简单到用一条线一分为二,线这头是爱,线那头是恨。
她身上总有少年气,不会消磨在无色无香的成人世界。
倪清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知道吗,如果是许蓦,这时候会说‘不要和别人比,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得逼问他到底喜欢谁,他才会说‘我不喜欢你干嘛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