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极老的歌,许美静在唱《远方》,声音柔得不像话,填满整个车厢。
“外面是辽阔天空,温暖和风,和许多等着你去实现的梦……”
听到这句,倪清月无预兆地气了起来。
许蓦却先她一步开口:“你也要走了吗?”
倪清月纳闷起来,她明明谁都没有说过。
“都知道你们公司要升玛丽亚去北京,她是不是想带你一起?”
倪清月窝在座位里,闷闷“嗯”了一声。
出了声她又觉得不对劲,马上澄清:“我还没有答应。”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答应?”许蓦目视前方地问。
倪清月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问:“你和梵音到底为什么分手?”
音响里唱到“这世界不管对错,真假难分,我们却曾经爱得那么认真……”
她觉得烦,伸手把声音关掉。
许蓦侧脸瞅了她一眼,又将音乐声调出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问。
倪清月扭过头:“不想说算了。”
“分手……就是很普通的,没有感情了,”许蓦语气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一类人,我会喜欢,但没法爱上她,她对我也一样。”
“我们分手的时候,没有误会,没有赌气,不是头脑一热的草率决定。我们是约定了个时间,开着视频,冷静地做出决定,不会后悔。”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想让我和她交朋友?”她问。
“我只是觉得,她是过去的人。但是如果你觉得和她在一起开心,我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那我呢?”倪清月身子前倾,“和我分手你后悔了吗?”
车子停靠在倪清月家的楼下,许蓦低着头,没回答。
倪清月点点头:“所以你要我去上海。”
她推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远。
回到家里,她甩掉鞋子在沙发上躺着。
她清楚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问了什么,玩味地笑了笑,感叹酒真是个好东西。
她眯起眼睛看天花板,白剌剌的灯晃着,好像她看不清的未来。
眼睛渐渐合上,她又努力睁开。
几番回合下来,她的门被砸响。
倪清月惊醒一般坐起,时钟显示已经深夜。
她从厨房拿了把螺丝刀,不太顺手,又换成锤子,慢慢走到门边。
公司配的公寓哪里都好,就是没有猫眼。
她问了几声,许久,才有应答。
是许蓦的声音。
她尴尬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锤子,忙甩到一边,打开门。
许蓦几乎是冲进来,额头冒汗,西装也泛着褶子。
“你干嘛?”她疑惑地打量他。
许蓦喉结滚了一滚,从口袋里拿出个精美的小盒子,手颤抖着抻出里面的东西,递到倪清月面前。
他说:“我和小刘也琢磨着在上海开个分公司。”
“不是,不是巧合,”他看起来很紧张,话说得毫无章法,“你调去北京,我就去北京开分公司;你调去上海,我就去上海开;就算你调去俄罗斯,我也去。”
倪清月震惊地看着她面前那枚小小的钻戒,被白炽灯照得耀眼。
许蓦还在说:“我想和你结婚,但是不着急,就是,我的意思是,先和你说一声,你想结婚的时候可以考虑我一下。”
倪清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许蓦?你没喝酒吧?”
他急迫的神情缓和了些:“和你分手我后悔,我也想不再喜欢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我也清楚,我没有那个宋渊长得好看,不像他会哄你开心,所以我想你喜欢他也很正常,但是我每次看到他都很嫉妒……”
他深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