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淡淡酒气的氛围，苏佳忆冷静了许多，听着从他口里说出的普普通通的形容词，平静地望着他。
苏寒说的最后一个词是“聊得来”，他皱着鼻子笑了下，像是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苏佳忆倏地想起，两年前，一路跟着他去寻找他喜欢的女孩，他说：“她特别聪明，有些话说一半她就懂了，很聊得来，而且她长得挺漂亮的。”
怔了会，她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他对喜欢类型的专一，还是笑自己像个傻瓜。
她突然有些讨厌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如果她不记得那句话，就可以像其他女孩那样，开开心心地收获美丽爱情。
“我先回去了。”她淡淡地。
“苏佳忆！”他抬起音量，脚步也着急地往前挪动了一下。
她还是静静看他，神情冷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寒蹙起眉，“你别什么都不说。”
苏佳忆错开目光，说：“是不是无论是谁，只要她聪明、漂亮、和你聊得来，你就会喜欢？”
他显然没第一时间就领会她的意思，神色失措，张了张口，想问，却被她抢先。
“我们就到这吧，”她轻轻扯起嘴角，笑起来，“苏寒，祝你以后一帆风顺。”
苏寒咬紧牙关，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她利落地转身，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最后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他赌气似的也飞快转身，大步走出楼道，仿佛第二天还可以装作不经意和她走进同一家饭店，然后开着做作的玩笑，重归于好。
夏夜黏热的风吹过，他才突然清醒，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好像已经戛然而止。
他愣住，许久，缓缓回头看那个长长的昏暗的走廊。
无数次告别后她上楼的身影在眼前交叉重叠，苏寒怔怔地看着。
她明明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可是发梢甩动的样子，衣服被风鼓动的样子，白色帆布鞋有些泛旧的样子，在似醉非醉的他的记忆中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时隔多年后，再提到少女两个字，他眼前都会不自觉浮现她的背影。
他终于意识到，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沦陷。
深到她可以抽离，而他只能在原地无法自拔。
第29章
苏佳忆一步步走上楼梯，脑袋里像有一团乱麻，神奇的是，在众多复杂的情绪中，她找不到一点伤心。
正木然地走着，忽然看到倪清月坐在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路的台阶上，乖乖地玩手机。
她站了会，倪清月还沉迷于贪吃蛇，全然没发现面前有个人。
苏佳忆无奈地笑了，在她身边坐下。
抬起头的瞬间，那个已经够长的小蛇撞上墙壁，游戏结束。
倪清月也不在意，凑到她面前，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她没说话，调整了坐姿，歪头靠到了倪清月肩膀上，平静地望着贴了许多小广告的墙壁。
虽然倪清月不擅长看人眼色，但还是瞬间领悟，坐直了些，没再追问。
静静地，也不知两人究竟坐了多久，倪清月肩膀有些麻的时候，苏佳忆站起身，笑得自然：“回家吧。”
一切好像都心知肚明地配合她，妈妈没问雪糕买到了哪里，夜晚的走廊也没有一个晚归的邻居。
凌晨，苏佳忆听着身边倪清月熟睡的均匀呼吸声，望向透出淡淡月光的窗帘，眼神聚焦在模糊的花纹上。
困意一直在，可她却闭不上眼。
她抬手，从床头柜摸到手机。
收件箱里全都是来自同一个联系人的信息，日复一日。
在学校没什么机会说太多的时候，每放学回家，他都会找话题说些什么，等到她的回复才会说晚安。
苏佳忆随意翻看。
【今天去接水，前面那个男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水都洒出来了还没反应】
【领操员转圈转反了，你发现了没】
【今天主任上楼的时候差点摔倒，笑死我了】
只看了几条，她就关上手机。
她不喜欢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