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倪清月撅嘴,“我怎么是学俄语。”
陈老师拍了拍她,安慰道:“你聪明,学什么都可以的。”
尽管知道只是场面话,倪清月还是受用地笑弯眼睛。
和去年一样,临走时,他们躺在操场的人造草坪上。
只不过还有些不一样,没有去年的阳光,也没有苏寒。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光线不太刺眼。
苏佳忆对着天空打开录取通知书。
砖红色的封面,金色的线勾勒出教学楼的形状。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折页里手写的字体。
“以后是大学生了,”许蓦贴心地把手垫在倪清月脑袋下面,“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送给你们。”
“哦?”倪清月还是古灵精怪的语气,“你赚钱了?”
“早晚会赚的。”
“那我要……自行车!”倪清月高呼。
“好,”许蓦应下,“佳忆呢?”
苏佳忆摇了摇头,正想拒绝,倪清月就替她开口:“佳忆想要相机。”
“也对,学新闻还是得有个相机。”
苏佳忆碰了下倪清月,说:“也不一定,我自己买就可以。”
倪清月挑着眉拍回去,说:“听我的,我说要就要。”
苏佳忆拗不过她,轻轻笑着,没再说话。
默契地,一整天没有人提到缺席的那个男孩,仿佛他从来没出现过。
望着天空中把云慢慢推走的风,恍惚间,苏佳忆伸手按了按口袋里放着的创可贴,才敢确定,他不是梦。
有时她也搞不清自己,明明说好要忘记,为什么因为他存在的习惯全都保留。
可她又总能找到理由,关注周杰伦演唱会是因为自己想看,在人群中寻找是下意识,每天随身携带创可贴是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都有理由,没办法的理由。
晚上回到家,倪清月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好久,她很少这样思前想后,权衡利弊。
最后,她还是给苏寒发了一条信息。
【佳忆考上旭城大学新闻系,她想要一台相机,八月末许蓦送我们去上学,坐火车。明天我们去鹿岛吃饭。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坚持一下,如果不是,就赶紧滚。】
发完,她捧着手机等了好久也没有回复,越发气急败坏,又发送:
【苏寒!你就是缩头乌龟!胆小鬼!】
-
苏佳忆对梵音的印象只停留在从许蓦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的样子,漂亮,只有漂亮。
可能是因为立场,每每倪清月声情并茂地数她的优点,苏佳忆都将信将疑,更多觉得是她太单纯,被别人的伪装蒙骗。
但这天,刚见到梵音,苏佳忆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没有人会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
她早早在饭店门口等待,穿着漂亮的白色裙子,小皮鞋,发型妆容都精致。
像个小公主。
偏偏她还有礼貌,笑盈盈地自我介绍,只说自己是倪清月的朋友,丝毫不提过去的其他身份。
这是个高档的西餐厅,二楼有钢琴、水晶灯、自助水果台,中间的舞台上,穿燕尾服的男生拉着小提琴,舒缓优雅。
梵音熟练地点餐,温柔地讲西餐礼仪,语气里没有一点瞧不起。
“听月月提起你很多次。”梵音声音暖暖的,笑得很好看。
“她也总和我提起你。”苏佳忆也笑。
“梵音,”倪清月插嘴,“上次你给我拍的照片好漂亮,我都存在□□空间里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梵音给她们面前的杯子一一填满柠檬水。
“佳忆,我可以叫你佳忆吗?”得到苏佳忆同意后,梵音继续说,“佳忆是不是考上新闻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