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快结束时,姜叙出了包厢。
舒意禾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
她以去洗手间为由也出了包厢。
踩着高跟鞋绕过走廊,才发现姜叙正靠着栏杆打电话。懒洋洋的站姿,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搭在栏杆上,随意散漫。
明明长了张铁血硬汉的脸,可这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像极了纨绔子弟。
不看其他,光看这人一身行头,和这身上的气质,这位八成也是个家底殷实的富二代。没准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
檐外听雨的一楼是散座,宾客众多,人声喧器。
台上一男一女在唱苏州评弹,咿咿呀呀一大串,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像极了这个冬天总也不停歇的绵绵细雨。
舒意禾一贯不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要她选,她绝对不选檐外听雨这地儿跟朋友聚餐。
虽然余家人的地儿精贵又有面子,但这些评弹和评书真心不是她所喜欢的。她爹早年是煤矿的老板,倒腾几年就发了,算得上是暴发户。而她是暴发户的女儿,要想多有品味也不见得。她这人俗气的很。
舒意禾站在角落里打量两眼,离得远,也听不出姜叙说了点什么。倒是被台下的苏州评弹吵得心烦。
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对着给自己补了个妆。
她皮肤底子好,化妆技术又不错,镜子里的这个女人明眸皓齿,丰肌秀骨,说是尤物也不为过。
对于自己的这张脸,舒意禾一向是有信心的。
补完妆从卫生间出来,她意外发现姜叙竟站在洗手间门口。脚边立着一只长方体垃圾桶。他正准备抽烟,已经从裤袋里摸出了烟盒。
轻轻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竟没剩下一根烟。
哑然失笑,再次合上烟盒。
右手边却静悄悄地探过来一只白暂透亮的女人的手,指尖捏一根细长的香烟。
一手大红色的美甲特扎眼。
红色看似普通,实则很挑人,皮肤黑的人做大红的美甲,只会显得手黑。舒意禾肤色白净,这美甲倒是非常衬她。
姜叙下意识扭头,对上舒意禾那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眼尾狭长,长睫纤细浓密,褐色瞳仁灵动闪现,仿佛一潭莹莹秋水。
舒意禾的这张脸之所以让人过目不忘,贵在她的这双眼睛。
一般人真心生不了这么好看的眼睛。
可惜是个花瓶。
舒意禾的手垂在半空中,轻柔出声:“试试我的?”
姜叙却没接,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警察叔叔是嫌弃我这烟不好?”年轻的女人浅浅一笑,具是风情。
舒意禾抽苏烟沉香,这款深受女士喜爱,很多商家也把它当女士烟卖。这烟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差。
“舒小姐是第一位给我递烟的人。”男人淡然一笑,伸手接下,含在嘴里。
舒意禾想起这人的身份,不免笑了笑。一般人谁敢给警察叔叔递烟呀!
她探身过去给他点烟,“你刚都说了,朋友间聚会,不用喊你警察叔叔,我也就没把你当警察叔叔了。”
离得近,一抹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出自女人身上。
打火机玩得很溜,点烟神速,一看就是老烟枪。
再回想一下她在席间喝酒的样子,娴熟麻利,红的白的,来者不拒,酒量很好,他都不见得喝得过她。这分明就是常年泡吧泡出来的。
想来也是神奇,初羡那么清纯的妹子,跟朵小白花似的。居然有一个这么会玩的闺蜜。
青烟腾腾升起,优雅的香气四处流散。
姜叙细细吸一口,口鼻间充满沉香的味道,清爽干咧,苦中带甜,甜中透醇,香而不腻,回味悠长。
“这烟不错!”他含糊地说。
舒意禾大方地笑,“我可以送你一盒。”
“那倒不必。”姜叙囫囵抽两口烟,又缓缓吐出,“好东西尝个鲜就行了,多了就腻味了。”
“都是朋友,何必跟我客气。”舒意禾坚持把烟塞进姜叙的外套衣兜。
姜叙∶“……”
姜叙挑眉,“舒小姐这是公然行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