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开场以后,现场寂静无声。身边的小姑娘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他以为她是在专心看话剧。殊不知左肩传来重重一记,初羡的小脑袋垂下来,直接靠到了他肩上。
男人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狠狠拽了一下,瞬间陷入了湖底。
好像在这一刻,一切的鬼迷心窍终于都有了解释。
不得不承认,姜叙才是这群发小里最了解他的一个,他真就栽在了这个傻师妹身上了。
平日里就安静的姑娘,此刻睡着了就更安静了。她沉寂在梦乡,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剧院里细碎的灯光斑驳地错落在初羡温顺的眉眼间,宛如一层漂浮的萤火,光影变幻间,她的神情瞧着无比安详。
她似乎真的对他不设防,哪怕如今失忆,她竟也对他如此放心,是笃定他不会伤害她吗?
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初羡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颈间,吐纳间温热的气流传递,与无声处在他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了别的心思的呢?
或许从第一眼就觉得她是特别的。所以才给了她过多的目光和照顾。接触的越多,照顾的越多,反而越陷越深。
演员谢幕,剧院的顶灯悉数亮起,初羡觉得刺眼,下意识伸手去遮。
可明显有人比她更快,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覆上她的眼睛,温热的触感紧贴着她的皮肤,熨烫人心。
初羡呼吸一歇,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节奏全乱了,声音也弱弱的,“师兄?”
“嗯。”耳旁是男人温润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郭,似有温热的气质洒在脖颈处,烫得她心尖发颤,“闭一会儿再睁开。”
他此刻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足够蛊惑人心。初羡心里鼓噪,心跳都不自觉变快了。
眼前一片黑暗,听力却变得尤其清晰,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声响都听得见。周围有人起身,有人说话,有人离场……
而他们却一直静坐在原位,他的呼吸平和而沉稳。
为什么想都未想就入职了仁和堂?
为什么不假思索就答应他来看话剧了?
明明记忆全无,他于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为何就不会排斥他,反而这么信任他呢?
初羡悲哀地发现,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还是喜欢傅枳实。
她忘记了一切,却从未忘记喜欢他。
静默一瞬,男人的手松开了。
初羡霍然睁眼,眼前一片明亮。
剧院里的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保洁阿姨拎着工具进来打扫了,从最后一排座位慢慢往前挪。
“睡得舒服吗?”男人的一双眼睛亮若繁星,幽暗深邃。
初羡:“……”
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欣赏不来高雅艺术,还是电影比较适合我。”
他自然地接话:“那下次带你看电影。”
初羡:“……”
还有下次?
不要了吧!一次就够刺激了,她可不想有下一次。
——
走出剧院,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稀薄的雾气笼罩在四周,夜色迷离。
寒风吹得格外顺溜,初羡被冻了个激灵,赶紧缩了缩脖子。
把大衣的帽子盖上,一颗小脑袋藏得格外严实。
傅枳实去停车场取车,她站在路灯下等他。
昏黄古旧的灯光下,她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静谧异常。
知道今晚要送她回家,席间傅枳实滴酒未沾。姜叙和陆川两人都笑他转性了,都不像他了。
蓝色小车适时停在初羡脚边。
她绕到后座开门,却被主驾上的人沉声叫住:“坐副驾。”
初羡:“……”
她迟疑道:“不好吧?”
他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随意坐副驾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