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眼——痴娘
时间:2022-02-27 09:04:28

  “好啊!”袁斐然确实想尝尝,但并不确定初六有时间。
  吃完两人又回宾馆,结果还没到,袁斐然便催促:“张龙,你走快点!”
  “怎么了?”
  “你带我吃的什么面?我要拉肚子啦!”
  张龙双脚快步跟上,脑子却懵圈:他还好啊,而且从小吃到大,没见谁拉肚子啊?
  袁斐然已经开始跑起来,张龙不得不跟着跑,路旁唯一一株老树,又落枯叶。
  等老树郁郁葱葱,到最茂盛时,已是二零零九年,六月七日。
  刘玲玲从旁经过,奔赴高考考场。
  据说这是人生最后一次还算公平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陆州规定,本校学生不能在本校考试。附中学生被分到两所其它学校,还好,刘玲玲、许季、张锡豪和俞恋都在同一所学校应试。四人考前碰到,还聊了会天,算是减压,而后才进考场。
  两天考完,最后一门理综结束。
  许季交卷,同时从置物区拿回书包,打开,刘玲玲之前给的塑料袋还在里面。
  “考完理综最后一门再打开。”五aΤχτ.cǒΜ
  言犹在耳,他要看了。
  塑料袋一扯便破,里面的便签许季在走廊上展开:
  【前几天你教我和尹勤取代反应,CH4与CL2取代后得到CCL4,CH4里的氢被CL取代生成了CCL4,所以无法再进行取代反应。】
  许季读到这里,心道:这只是高考化学只到这里,实际上CCL4可以和单质HF继续取代。
  【你就是我的CCL4。】
  许季看到这里,楞住,继而浑身变体蔓起喜悦。所以,他的她的无可取代!
  因为知道刘玲玲在哪个考场,所以许季径直奔赴,到门口时,刚好出来的一拨学生里有刘玲玲。她先与他对视,而后注意到他手里攥着的便签。
  刘玲玲微笑着走过去,抓起许季的手。
  许季一颗心,澎湃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两人手牵手下楼梯,到了底层,刘玲玲同他笑道:“我去下洗手间。”
  许季点头,乖乖等着,同时脑海里一直回放方才的记忆。
  “许季!理综最后一题你怎么写的啊?”有相识的同学来打岔,许季直接回道:“不对答案。”
  其它事都见鬼去吧!此时此刻他只想着“你是我的CCL4”,继而脑海中再次将两人怎么牵手,怎么下楼重放。
  许季抬起左手,一脸喜悦盯着,之前他也同刘玲玲有过数回牵手,但有心有意,真正的第一次只在今天。因为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许季一直端详手掌:她刚才主动牵的,上头还有她的余温。
  “唉,阿季!”张锡豪也出了考场,望见许季,过来照着胸膛拍了一下,没拍准,正好拍在左手上。
  许季狠狠回击了一下,张锡豪五分真痛五分夸大:“啊——你打我干嘛?”他回头冲身后的俞恋叫屈:“学霸疯了,无缘无故打我。”
  俞恋没应声,只想着刚才找到张锡豪时,他正同一帮男生高谈阔论。人家问他:“文化课够上吧?”
  “够,我肯定有三百五十分!”
  “那你享福了,大学全是美女校花哦,以后还是女明星。”
  张锡豪笑了笑,回应了什么俞恋没有听进去,她的心已经再一次往下掉。张锡豪背对着没发现她,而那些男生看见俞恋却当没看见,招呼都懒得打。
  俞恋心道:丑小鸭就是丑小鸭,不要妄想在他人眼里,你是白天鹅。
  没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眼睛。
 
 
第91章 
  俞恋黯然低头,张锡豪却神采飞扬:“没想到今年题目这么简单,我感觉我都能考三百八了!三百五够线了,我能超三十分——”
  “你怎么知道你要报的学校文化课分数线是三百五十分?”刘玲玲打断他。
  张锡豪:“额?因为去年分数线三百五啊!”
  “那你说的是去年分数线,今年简单,水涨船高,没准三百八十一了呢?”
  这学校走廊有立柱,张锡豪当场抱住,嘴巴张大,下巴快掉了。
  刘玲玲说得有理有据,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刘玲玲心情好,迈步前走,冲他回头一笑。https://Wwω.5áτXτ.CǒΜ/
  张锡豪继续追过去“唉,你们都会报去北京吧?”
  问刘玲玲,问许季,同时也回头问俞恋。
  “到时候我们四个还在一起。”
  “是。”出乎意料,刘玲玲竟毫不犹豫允诺他。
  许季闻声看向刘玲玲,一汪脉脉柔情里,她笑着对他说:“你肯定是清华北大呀!”
  许季道:“我也可以报去你的城市。你要留在陆州,我可以报江陆。”
  刘玲玲摇头:“我希望我俩在一起是会越变越好,而不是拖累对方。”
  她会说这句话许季一点也不意外,在场四人仅张锡豪摸不着头脑:“你俩说话怎么怪怪的?”
  刘玲玲和许季顺势牵起手。
  张锡豪呆住,一分钟后,他大吼一声:“我靠!!!”
  接着边跳边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赛过喇叭,旁边认识不认识的考生全都望过来,众目睽睽围观,刘玲玲紧张得松开许季的手。
  张锡豪拍俞恋肩膀:“怎么平时一点迹象都没有啊?他俩藏得也太深了!”
  俞恋:……
  因为张锡豪这一闹,刘玲玲和许季没再牵手,隔着差不多手掌大的距离,慢慢走出校门。
  许多送考家长等在门外,用焦急期盼的目光寻找自家儿女,而儿女亦在寻找他们。刘玲玲没瞧见刘贵珍,反而发现了许哲远。
  许总旁边一人距离,站着一位气质特别优雅的女士,盘起的头发和耳间的珍珠,均衬得她的天鹅颈特长,女士没有像其他女家长那样穿旗袍,而是选择了一件米色真丝裙,线条优美的胳膊上挽着一只浅灰色包包。
  反而在“繁花锦簇”中最吸睛。
  她……应该就是许季妈妈吧?
  刘玲玲忽然生出忐忑。
  许季自然瞧见爸妈,但同时也在寻找刘贵珍,没见踪影,他担心起刘玲玲:“你……家里有人来吗?”
  “我妈今天上班。”刘玲玲微笑,“你爸妈来了吧?”
  “嗯。”
  “那你快回去吧。”
  “明天我去找你。”许季说。
  刘玲玲听到这话,真正笑起来,分别前,许季又道:“还有。”
  刘玲玲忍不住大胆与他对视:还有什么?
  “你今天穿得好美。”
  刘玲玲不禁低头,怎么讲这么肉麻的话,弄得她心里一缩一缩的:今天衣服好看吗?高考不允许穿校服,她便随手从医生们给的旧衣服里挑了件蓝T恤,可陆州口音蓝难不分,外婆硬说穿了蓝衣裳去,会万事难。她只得改挑了这件袖口带荷叶边的白衬衫。
  “明天见。”刘玲玲仿佛吃了一大碗凉凉的冰粉,既甜又多滋。
  她回到家里,想到许季说好看,便将白衬衫换下来洗晒,明天好再穿。
  到了一晚,陆州开始下暴雨,外头雷声轰轰,经常打得屋内发白,等刘玲玲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外面已经淹水了。
  陆重宿舍地势低洼,排水系统老旧,雨涝常有,大人们正熟练将低矮处的电线往高架,免得短路。刘玲玲所站二楼走廊,就被架上来一大团老电线,错综复杂。
  一楼的店铺,也在往上搬东西,刘玲玲楼下的粮油店和修鞋店,都将家当搬上楼梯。
  刘玲玲望完,回房里,将昨晚拿出来的白球鞋换成凉鞋。
  她只有这么一双凉鞋,也是医生们拿给妈妈的。鱼嘴型的款式并不喜欢,但待会得淌水,不得不穿。
  换完鞋,刘玲玲开始打扮起来。
  先收下晾着的白衬衫,再配上昨晚搭了许久的紫色百褶裙,而后开始梳头。
  披发好像比马尾更好看些,但是又怕等下热起来,刘玲玲纠结半天——算了,还是披发,热了忍一忍。
  再说,刚下过雨,今天应该凉快些。
  她才刚打扮完,便听见外公外婆问门口客人的声音,还听见许季清朗的声音,问外公外婆好。
  刘玲玲撒腿跑来大门口,许季又提了一大堆礼物来。
  许季低头,从上至下,亮眼将刘玲玲打量。
  外公外婆几眼便看
  出两人的关系,一面收礼物,一面笑道:“玲玲,小许来了。”
  刘玲玲咬唇。
  外公外婆却是满脸笑意,陆重的后辈多在十五、六岁开始谈恋爱,长辈们见多了不再反对。再则,许季高高帅帅,出手阔绰:“小许,去年那个来看玲玲的同学,也是你吧?”
  那回也好多礼物。
  许季躬身:“是我。”
  “小许属什么的呀?”
  “属马。”
  “属马好呀。”外婆得知不属羊,愈发称心,上下来回地端详许季,还同外公使眼色。刘玲玲注意到,不禁脸红:“外公外婆,我们今天要出去玩了。”说着拉起许季往外走,外婆笑道:“外面积水,你们骑家里的自行车出去吧。小许穿的旅游鞋!”
  其实许季穿着一双板鞋,但只要不是皮鞋,外婆统统称呼“旅游鞋”。
  刘玲玲还没应声,外公已经站起来去搬塞在墙与柜子缝隙间的自行车,刘玲玲连忙去搬,许季瞧见,也搭把手。
  最后,刘玲玲和许季都道了谢,又说了几句,才下楼去。
  许季一人扛自行车下楼梯,不让刘玲玲插手,她不好意思,在旁解释:“我们这自行车放到外面就会被偷。无论多粗的锁,都能给你撬了,所以大家都会把自行车放家里。”
  许季点头,到了下面仍旧积水,许季扶住龙头,让还剩五级台阶没下的刘玲玲直接上车。
  “没事,我穿的凉鞋。”她涉水坐上后座,许季往前踩。水茫茫不知道原来地上有什么,她提点他:“唉,绕路绕路,这边是个下水盖。”
  一路驶出陆重,到菜场水渐少,熟人也没之前多,刘玲玲伸臂环住许季的腰。
  她望他的后背,笑道:“你骑自行车怎么跟坐着一样笔直,不累么?”
  少倾,骑车的人微微躬身。
  “你对答案了吗?”刘玲玲问他。
  “没有,你呢?”
  “本来想对的,后来一想没必要,反正都是先出分后报志愿。”刘玲玲望着脚下的泥泞,积水褪去,留下好些树叶和塑料袋。雨后的空气微微凉,她的发丝扫过许季后背。
  许季想着,步行街附近最好玩,便开口:“我们去步行街那边吧?”
  刘玲玲却想,既然骑车,别去太远,免得他累着:“步行街有什么好逛的,我们去江边吧。”
  “听你的。”
  青鱼路去年在修路,今年竟然还在修,错觉毫无进展。许季骑着车超过一辆辆堵塞的汽车,朝江边驶去。
  到了江边,许季本来准备锁车与她漫步,刘玲玲却道:“别别别,万一偷了。”
  家里就这一辆,据外公说十分昂贵,是“二八大杠”。
  于是许季身一侧推车,一侧与刘玲玲散步。
  堤外的江已经开始涨起来,淹没半个外江滩,许多雕塑只见脑袋。长江水浩浩荡荡,浑黄浪打,而在目及的远处,却是长江的支流陆江水,清澈安静。两江交汇之处,泾渭分明,仿佛阴阳两边。从前有个本地有名的作家,用长江和陆江形容陆州女人,爱你时似陆江,澄澈脉脉,恨你时似长江,浑浪滔滔。而爱与恨的界限,陆州女人一贯清楚鲜明。
  许季忽然想到女作家的形容,不由得扭头凝视刘玲玲。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于是……昂起脑袋同样盯着他瞧。
  许季脸一红,转换话题,从带的包里取出一部手机给她。
  “你给我买手机?”刘玲玲忙摆手,太贵了,再怎么也要上千块钱,第一次约会,她不收。
  许季早料到这一环节,温柔笑着:“是我的旧手机,放在家里反而派不上用场。我想……每天都能联系到你,”
  刘玲玲接过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季变成了单手推车,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刘玲玲。
  她没有丝毫的拒意,十指于指缝间插过,签在一起。
  俊男靓女,沿路回头率极高,许季的手越牵越紧,刘玲玲忍不住提醒他:“你快把我的手捏骨折啦。”
  “对不起、对不起。”许季低头赔罪,刘玲玲却笑盈盈贴近,手自然而然挽上刘玲玲的胳膊,黏上去。
  左望江心,运煤船缓缓驶过,惹得浮标飘摇,刘玲玲和许季买了冰淇淋和轮渡票,搭上过江轮渡。
  有人早早冲进去,好在船舱抢一个座位,有人却慢行慢进,例如刘玲玲许季,连带自行车,一并推到甲板上。
  非周末非上下班时间,甲板上几近无人,许季踩下脚架,终于可以和这辆自行车分离一段时间了。两人先背靠栏杆,品尝冰淇淋。虽然不是M记,但这家同样第二个半价,买了菠萝和抹茶两个口味。
  刘玲玲拿的菠萝,但也想知道抹茶的味道,终于可以放肆了:“给我尝尝。”
  许季就将自己的抹茶递过去,刘玲玲咬一大口,还给许季,接着吃。
  “我还想吃一口!”
  许季再递过来,喂到嘴边。刘玲玲同他交换:“给,给你吃我的!”
  许季顺从换手,两人吃完冰淇淋,转身面向大江,视野开阔,江风迎面吹来,心旷神怡。
  除了两人,甲板上最后的观光客也走掉了。
  许季靠近一点点。
  空气里突然聚满暧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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