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用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还不是因为某人没给我加油。”
都怪老钱坏事!
“我给你加油了!”我道,“我在心里给你加油……”
陈恪忽然俯下身子,把耳朵靠在我胸前,周围人这么多,我不好意思地往后躲,却被陈恪搂住腰给拉了回来。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陈恪道:“嗯,看来你没有撒谎。”
老钱在一旁干咳了一声,示意我们注意言行。陈恪放开我,起身摸了摸鼻子,默默灌完了剩下的半瓶水。
我在他身旁坐下,直勾勾地盯着他,“陈先生,您长得太危险了,我可得把你盯紧点。”
陈恪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不出国了吗?”
对噢!我皱起眉头。
“这么不放心我?”陈恪无奈地按住我的脑袋。
我从他手掌里逃脱,“我……可以放心的吧?”
陈恪给我脑门吃了个板栗,“你也想太多了。”
我抓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我做记号了,谁也不能动你!”
“你做的记号还少吗?”
我捂住他的嘴,“这里人这么多,学长不如有话回去再说?”
陈恪直接在我的手心里亲了一下,痒得我缩了回来。
我扭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球赛上,再和他多说下去,我怕是会羞得不敢见人了。
终于决出了胜负,盛拾叁他们公司的球队拿了第一名,李稔钦的舅舅十分高兴,作为老板决定请客。
我和盛拾叁在体育馆门口道别,李稔钦的舅舅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我见过这个人,是盛拾叁的前任行长。
“小盛,来打个招呼,和我们公司有合作的龙行。”舅舅说道。
盛拾叁百般不愿,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伸出手道:“龙行好。”
那女人笑得令人生恶,“好久不见啊,小盛。”
“你们认识?”舅舅道,“噢,我想起来了,小盛以前也是银行的。”
龙行点头,“是啊,小盛以前在我手下干,可能是我自己太女强人了,以为个个女生都该像我一样工作,所以没太照顾到她,才没留得住。”
盛拾叁百口莫辩,什么上风都让这女人占了。
李稔钦不知从哪冒出来,拉住盛拾叁的手,“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又对他舅舅说道:“舅舅,我跟拾叁先去把车开过来,您等一下啊。”
说完,他便拉着盛拾叁往停车场走去。
龙行睁大了眼,指着他们问道:“这、这是?”
“那是我侄子。”舅舅笑得十分慈祥,“小盛可能会成为我侄媳妇吧。”
当场,龙行的脸都绿了。
陈恪把车开了出来,按了下喇叭,我忙收回我八卦的眼神,奔向了陈恪。虽说他们球队没有拿到名次,但也算是辛苦了好些日子,作为组织者的老钱还是要请大家去吃一顿。老钱自己开了车,载着满车的人先去了餐馆。
我翻看着手机里盛拾叁发给我的高清照片,不愧是好姐妹,在拍自家男朋友的时候还不忘照顾到姐妹的男朋友。
“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陈恪问道。
“看你的照片呀!”
“我就坐在你旁边,你却在看照片里的我。”
连照片的醋他也要吃吗?
“学长,你还记得高中那场篮球赛吗?”我转头看向他。
那是一场高一和高二的篮球友谊赛,那时我们都还算新生,整个班的人都比较生疏,学校就经常喜欢组织活动让我们增加集体荣誉感。
篮球赛那时候,陈恪还不太搭理我,但也不妨碍我去追随他的赛场。盛拾叁这个神仙姐妹不知从哪弄到了陈恪班上的比赛时间表,结果发现他在的那场比赛和我们班的时间是重复的。
比赛时,班主任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在现场助威,比赛开始前班长进行了点名,我顺利熬过点名,就站不住了,在盛拾叁的掩护下,我溜到了陈恪的比赛区域。
我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里瞅,除了人头就是人头。
这时,视野范围内一只篮球从天而降,大家都往旁边躲,我好几次被人踩到脚。
说时快那时慢,陈学长英雄救美,轻松一跃,伸手改变了球的方向!
被他救下的学姐站在原地一脸崇拜,我那一瞬多么希望会被球砸的人——是我。
“我有给别人挡过球吗?”陈恪努力回忆着。
我是何其幸运能在他的人生中落下一笔。
第31章
和林如一一起到机场等待出发,她家医生听说她要去美国学习,于是也申请了去美国进修,这样他俩还能在美国常见面。而我就不同了,陈恪忙得连来送我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到没有陈恪的日子还有很长,还没离开就有些想他了。
起先到了国外还不大适应,后来慢慢和同学熟络了,便好了许多。与陈恪有时差,我们之间总是没法及时回复消息,每当想他的时候,我就从行李箱里拿出在他衣柜里偷的那件T恤,睹物思人。
唯独一个日子,陈恪必定要给我发消息来。
就是我的生理期那段时间,虽说我不会痛经,但每到那时候就特别畏寒,夏天都要贴个暖宝宝,有时陈恪也会会捂热了手护在我的肚子上。如今他不在我身旁,却把我生理期的日子算得很准,提前几天就同我说不要吃冰淇淋之类的,要注意保暖,实在是贴心,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去。
一次偶然,我与同学在街上散步,收到一张舞剧的宣传单,在宣传单正中央的照片上,我看到了陆葡萄。自从她出国后,我与她似乎也没有理由联系,能在异地他乡遇到熟人,怎么说都要去捧场。
我买好了票,进了剧场,第一次来看这类舞剧,满满都是新鲜感。
音乐起,幕布拉开,舞者翩翩走来,将故事娓娓道来。
如果伍自在也坐在台下,他会是什么表情?
得知我来看演出了,陆葡萄邀请我到后台参观。在此之前,陈恪教了我怎么买花束,我才不至于空手而去。
演出结束,掌声不断,我的手掌都快拍红了。
随着众人离场,恍惚间,我看见一个背影,像极了伍自在,我急忙追上去,但因为人群众多,那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
一个舞者过来领着我到了后台,陆葡萄正在卸妆,我把花送到她手里,她看了一眼愣住。
“这是你选的?”她问。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是陈恪选的。”
陆葡萄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花,轻声道:“不是他选的。”
“什么?”我没大听清。
陆葡萄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谢谢你!”
“不客气!学姐你今天真好看!不,你每一天都很好看!”我发自内心地赞美。
“你知道吗?我来这儿这么久,才第一次登上舞台,之前一直是替补。”陆葡萄把头发挽在耳后,对着镜子擦去嘴上的口红。
“这里人才济济,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学姐你的闪光点,好金子不怕晚!”
陆葡萄瞟了我一眼,“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样。”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一个高大白皙的帅哥。他走到陆葡萄身边,和她耳语几句,转后才发现坐在一旁的我。
“这是我朋友。”陆葡萄用英文向他介绍道,又对我说,“他是我们舞剧的导演,别看他这么年轻,获奖作品可多了。”
我与帅哥握了握手,这世上怎么这么多人,长得又好看又有才,看来上帝不仅为他们开了一扇门,还觉得不够,又开了好几扇窗。
陆葡萄的宿舍就在附近,她是一个人住,问我今晚去不去她那。
我想到回了自己那,也不过是一个人关在房里看书,百无聊赖,倒不如和她去畅聊一夜,便欣然同意了。
陆葡萄的宿舍里,衣服零零散散的散落在沙发上、床上、还有椅子上。
“让你见笑了。”陆葡萄把衣服收在一起,全堆在了一张椅子上,“有的人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其实懒得做家务。”
“我之前考试周特别忙,也很乱。”
陆葡萄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酒放在桌子上,“给你。”
“我不喝酒,我酒品不太好……”我推辞道。
“那?喝果汁?”
我点了点头,陆葡萄又拿出一瓶果汁给我,自己却打开了一罐酒。
“学姐!你怎么喝酒!”陆葡萄正要喝,我忙拉住她的手。
“养成习惯了,是不该喝的。”她起身,把手里的酒倒入下水道,又把另一罐放回了冰箱里。
陆葡萄回到家只穿了一身吊带裙,我才注意到她似乎比瘦了不少,脸颊都有些凹下去。
“学姐你常喝酒吗?”她一向是个自律的人,怎么会惹上嗜酒的习惯……
“也不算经常。”她的长发如流水一般洒落在线条鲜明的背脊上,“有时候喝完了才反应过来,就去催吐。”
“你肠胃不好,还是少喝点好。”
“嗯!”她朝我点了点头,“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
陆葡萄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和陈恪还好吗?”
“挺好的,倒是他最近很忙,我们好几天没有联系了。”
“他家里人对你还好不?”
我点头道,“都对我很好。”
“哦。咖啡店呢?营业怎么样?”陆葡萄喝完了一杯水,不自然地摆弄着杯子,“陈恪一个人顾店也很辛苦吧。”
“咖啡店关了,他们不开了。”
陆葡萄绕着圈在问我的话,只不过是想知道关于伍自在的消息,我又不能自作多情主动谈起。
“关了?”她忽然松开手里杯子,杯子和桌面碰撞出响声,“关了……为什么、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都无暇顾及咖啡店。”我尽量避开提到伍自在,“学姐,刚刚那个帅哥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是。”她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我会和他结婚吧……”
“结婚?!”
“是啊,你不觉得他和我很般配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埋头默默喝着果汁。
陆葡萄见我这担惊受怕的模样,有点好笑,便说道:“不和你兜圈子了。伍自在他还好吗?我看到他发出来的视频,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听说他在哪里教孩子们画画,还打算拍一组纪录片。”我把我所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出来,平时只有陈恪会和伍自在联系,我也不好多问。
“嗯。像他的风格。”
我手指扣着桌面,斟酌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学姐,你真的会和那个人结婚吗?”
陆葡萄伸手捂住脸,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我现在心里只有事业,我一定要跳到主角,我要站在所有人的最高处,做给他伍自在看!”
陆葡萄还是那个骄傲的陆葡萄。
我双手举起果汁杯,“学姐,你努力拼事业的样子最好看了!祝你成功!”
她也举起杯子,和我轻轻碰了一下,“诶,我和你说个陈恪小时候的事吧!”
关于陈恪,我得洗耳恭听。
“你也知道的,他学习很好,唯独作文写得不好。”
原来陆葡萄也知道这事。
“小学三年级,我们那个语文老师很坏,我记得是日记作业,我们都几句话草草了事,陈恪却洋洋洒洒整整写了两页,全是流水账。”
“按理说,这日记也算是隐私了,可语文老师却当堂把他的日记给念了出来,还损了一把,同学们都学老师一样笑他。”陆葡萄停顿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恪哭呢,默默地缩在床上,盖着被子在里面抽抽,怪可怜的!”
“日记本被他撕得粉碎,扔在地板上,把他妈妈都给吓着了,再也不敢逼他改作文了。”
难道这就是他对作文不好的人比较青睐的原因?
“第二天,我和他表弟本来想买点零食安慰他,结果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说自己不记得这回事了。”陆葡萄感叹道,“极度自尊的一个人啊!”
每一次从别人口中,我又对陈恪有了更深的了解。从前青睐他只不过是因为在我心里他是那样完美,时刻散发光芒的人。而在陆葡萄和安黛眼里,他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也有容易被人发现的小瑕疵。可偏偏这些在我眼里,足够配得上一万句我喜欢。
他不是神,可他是我的神。
熄了灯,陆葡萄侧身背对着我,不知和她今日一聚,下次见面是何时了。
我看到陆葡萄贴在天花板上的夜光星空,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犹如现在的陆葡萄一样,努力拨开乌云散发自己的光彩。
我没有说起我在剧院遇到一个神似伍自在的人,或许那个人真的就是伍自在,可既然他选择默默支持,那我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后来,我才知道,我送给陆葡萄的那束花和以前伍自在送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支狗尾巴花。
我问陈恪,狗尾巴花是什么意思?
陈恪说,无言的爱。
都说小别胜新婚,临近回国的日子没几天了,我觉得我的思念已经达到极致,光是视频不足以满足我了,特别是看到林如一家的医生还在陪她过生日,我十分之羡慕。
陈恪却说,他留学时何等寂寞,何等煎熬,都应该让我试试才好,我这才去几个月,就快受不了了,他丝毫没有心疼。
“你不会趁我不在,约会哪个佳人了吧!”我警惕起来,现在他一个人在Y市,难保我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