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馨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瞧瞧前面那群人当中,最高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上次在大剧院救了你的那个?”
大剧院?唐果的心“咯噔”一下,一抬眸,便跟宋辞的四目相对。
两拨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他明显也看到了她,正当她要扬起唇角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别开了眼神。
唐果的一颗心似是被困在密不透风的密室里面,此刻闷得发慌,似是喘不过气一般。
“哎,是我认错了吗?他好像不认识你。”齐馨小声地嘀咕。
今晚的宋辞换了个更加清爽利落的发型,飞行员服加牛仔裤的休闲搭配,脸上的肿伤尚未褪去,最重要的是他的冷漠的态度跟那天的热心南辕北辙,所以齐馨才有这样的疑惑。
唐果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应该不是他。”
齐馨可惜地叹了一声气,“我还以为是他,正打算推你上去要个微信。”
唐果:“……”
最终,两群人在转角处交汇,唐果下意识地低头,视线却不经意地跟另外一个女人对上了。
彼此都看见了对方,何况令姿看上去没打算装作不认识自己,唐果只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阿姨你好,好巧呀!”
令姿笑得和蔼,“是好巧,跟朋友过来吃饭吗?”
唐果乖巧地点了点头,“是啊!”
令姿道:“那赶紧去吧。”
唐果得令,立马说了声“再见”,也没看宋辞,拉着齐馨跟方怡就走了。
今天是令姿娘家亲戚的聚会,订了喜悦轩最大的包厢。
当宋家三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亲戚到了,大人在聊天,小孩子在嬉笑打闹。
一圈寒暄招呼下来,刚落坐,宋辞就问:“妈,刚才那人,你认识?”
“打过照面而已。”令姿淡淡地说,完全没有刚才跟唐果打招呼时的热络。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她这点跟程夫人很像,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两人才如此投契。
“在哪儿见过?”宋辞这一追问,让原本心存疑惑的令姿警钟大响,不答反问:“你认识她?”
宋辞不置可否,平静地说:“看她出入过程家。”
令姿猜不准宋辞到底认不认识唐果,但他显少会过问女人,无论他是不是对唐果有想法,她先断了他的念头再说。
“那女人是程老爷子战友的外孙女,我听说当年两位长辈给她跟程实订过娃娃亲。程老爷子在她上高中的时候还动用了关系把她从D市一所不知名的学校弄到S中,她现在逢年过节就用这个借口上程家拜访。”
令姿越说表情就越讽刺,语气也是尖酸刻薄的,“娃娃亲这种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程家这种大门大户,多得是人削尖脑袋想嫁进去,对于一个从D市来的小幼师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程老爷子一直惦记着这门亲事,但程实跟他父母都不承认。”
宋辞听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出声打断令姿:“妈,你的话过了。”
听着宋辞维护唐果,令姿不乐意了,道:“这些都是程实他妈跟我说的,又不是我凭空捏造。她还说别看那女人整天顶着一副单纯无辜的嘴脸,其实小心机多得是,一边坚持说什么也不承认娃娃亲,另一边又把程老爷子哄得非让她当孙媳妇不可。”
“行了,你有完没完呀?”宋立不耐烦地打断令姿。
令姿说话声不小,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在说人是非,宋立觉得很掉分。
令姿也意识到自己这般长舌妇的嘴脸有损自己贵夫人的形象,虽然对于宋立的呵责虽有不爽,但也襟声了。
宋辞听完令姿这番话,持续了好几天的低气压情绪总算有些回升,他又问令姿:“妈,你记不记得程实换过名,他之前叫什么来着?”
“程功呀!”令姿几乎脱口而出,“以前他年年考试倒数第一,再加上起了这么个名字,他妈没少被人笑话。”
前两分钟被宋辞强行压住的兴奋在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像是要破土而出的绿牙一般,蓄势待发。可还未溢出又歇菜了,虽然程实不是程一诺,但陈一诺还是程一诺这个人还是存在的。
“哎呦,清清怎么来了?”忽然,令姿站起身来。
宋辞抬头一看,只见苏婉清踩着高跟鞋,面带微笑,缓缓而入。
“令阿姨、宋叔叔。”苏婉清乖巧地喊人,“我跟朋友过来吃饭,听部长说你们今天也来了,所以过来打声招呼。”她状似无意地解释了一番,然后才看向宋辞,温柔地叫他:“宋辞。”
宋辞站起身来,“嗯”了一声,丢下一句“你们聊”,双手插兜就往包厢门口走。这种一看就是故意的巧合,他多一句都懒得应酬。
“喂,宋辞,你去哪儿?”令姿朝他的背影喊。
“拉尿。”宋辞粗俗地回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肚子火的令姿。
宋辞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苏婉清非常清楚,她伤心也伤心过,怨恨也怨恨过,却无法撼动她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在得到这个男人之前,她必须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