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传来玻璃碰撞的动静,封启循声望过去,一只贪嘴的小海獭脑袋钻进了玻璃罐子里,空气被挤压到瓶外,比瓶肚小一圈的瓶口刚好卡在脖子上,脑袋拔不出来了。
封启:“……”
他匆匆下楼,小家伙两只短短的前爪抱着玻璃罐子,是约莫十分钟前封启拧开的一罐糖水黄桃,给她解酒用的。
一眼没看住,小醉鬼偷偷溜下楼来把黄桃罐头吃光了。
罐子外面沾着汁水,她两只小爪子也湿漉漉的,滑不溜的玻璃使不上力,费劲巴拉地拔了半天都徒劳无功,气得吱哇乱叫,“咩啊!咩啊!”
奶萌的海獭叫声隔着双层玻璃闷闷的。
封启又好气又好笑,抽了张纸巾捏住瓶口,另一只手谨慎地护着她的脖子,微微旋转着用力轻松取下玻璃罐子。
“让你再贪嘴,长记性了吗?”封启佯装生气,锁眉沉眸望着她。
然而小海獭满头满脸的糖水,一直到脖子处毛发都黏糊糊的浸湿,跟底下厚密蓬松的茸毛形成鲜明的对比。小耳朵露出一点钝圆来,溜圆漆黑的眼睛懵懵地注视着前方,微微张着嘴,露出一点小尖牙,短暂地呆住了。
……这谁凶的下去啊。
封启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活了半天,澡是白洗了,他衣服也白换了。
外卖送来,甜幼清喝了一大碗豆腐海带汤,肚皮鼓鼓,再加上之前吃了一罐糖水黄桃,撑得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意识到脑袋被玻璃罐子套住的时候,情急之下,用力撞了下玻璃茶几,罐子没撞碎,但是脑袋震得不清,缓了半晌才停止耳鸣,这会儿不难受了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封启认命地收拾餐桌,把玻璃茶几擦了下,沾了糖水的地板拖干净。小海獭就溜溜达达地跟在他身后,绕着他的裤腿转来转去,封启生怕一不留神踩着她,索性长臂一揽,将她单臂托抱在怀里。
“咩啊。”小海獭吹干的茸毛柔顺厚密,带着沐浴露淡淡的果木甜香,抱着他的脖子蹭来蹭去,乖顺又黏人。
封启亲了一口她的脑门,收拾干净抱她去刷牙睡觉。
将她抱到宽大的洗漱台上,封启挤了牙膏,大手按着她的鼻子帮她刷牙,身前的镜子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他倏地觉得这一刻真实又恍惚,“甜宝,今晚真的很重要,明天醒来你还会记得吗?”
坐在台子上的甜幼清伸了个懒腰,恢复成人形,张着嘴巴,含着一口牙膏泡沫吐字不清地点头道,“记得的,洞房花烛夜嘛。”
封启脑子嗡地一下,“……”
*
临近期末考试,最近两节体育课都没有别的老师占课,开始上学期体能测试。
项目对于甜幼清来说都很简单,她的各项评分等级都是优秀。
不过甄梨可就惨了,八百米耐力跑她在甜幼清的鼓励下,拼尽全力压着线勉强及格,跑完直接往塑胶跑道上一瘫,喘得肺泡都要炸了,喉咙间全是腥甜的铁锈味。
“小甜甜,我恐怕要不行了。”甄梨赖在地上躺着不起来,似真似假地猛咳了两声,颤颤巍巍地伸着手,“临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甜幼清握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什么问题呀?”
“你和大佬进行到哪一步了?”她回光返照般瞳仁晶亮,嗓音却很虚弱地问。
甜幼清眨了下眼睛,“就,私定终身啊。”
“没了?”甄梨从跑道上爬起来,一脸就这的表情。
甜幼清迟疑地点点头,“不然呢?”
“嗯……”甄梨暗搓搓地想,封启这种看起来禁欲系斯文败类,原来是真的清心寡欲吗,“挺好的。”
她不打听纯情小朋友的恋爱游戏了,带着甜幼清坐在篮球场对面的石阶上,对面是她们十班和另一个班的男生在打球,围观的女生频频尖叫,还有两个胆大的直接叫封启的名字。
甄梨狡黠地笑了一下,正要问甜幼清会不会吃醋,一抬眼,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高瘦身影,黑色校警制服穿得一丝不苟,正板着脸训斥跟前的男生。
黑皮男生瞧着眼熟,好像是隔壁九班的,很显然是□□出来的,运气不好刚过马路就被抓了个正着,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她扬声喊了一嗓子,“王归尔!”
正准备回校警室的王归尔扭头看过去,先瞧见了甜幼清。她身侧坐着一个女孩,好像是她的闺蜜,具体叫什么他没记住,正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王归尔狐疑地走过去,“什么事?”
他站在,遮下一片阴影,甄梨仰着下巴笑,“没事啊,就叫你一下。”
王归尔顿时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正了下帽檐。
“诶,等一下”,理论知识满格,实操能力为零的甄梨试图撩汉,将手里的小镜子塞给他,“帮我举一下呗,我扎个头发。”
她杏红的唇瓣微张,贝齿咬着一根黑色的皮筋,手拢着一头青木棕的长卷发,眼尾上扬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