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伤愈,休养一二月,杏坞的杏花便开放,你我一起隐居山野。”裴剑道。
他要不断说话,刺激着晋楚秋,以防她昏迷过去。
“好啊。”晋楚秋淡然一笑,浅浅道。
“我们养家禽,种稻谷,院子周围种上桃花,没有篱笆,有小儿女的嬉戏。”裴剑道。
“若有小儿女,”晋楚秋的眼角略有光芒,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儿如你,小女如我,……他们……不要舞剑,纺织、耕田……就好。”
“嗯,”裴剑轻抚抚晋楚秋的脸颊,“都听你的。”
晋楚秋感觉精神略好了些,温柔浅笑道,“兄长,你看那柳枝,如琼枝玉树,煞是好看。”
裴剑低头看晋楚秋,见她的脸颊上有了一层浅浅的红晕,眼睫毛上都是结着霜花,道,“你想要吗?”
晋楚秋点点头。
“我去摘与你。”裴剑道。
晋楚秋笑了笑。
“你自己在马上可以吗?”裴剑要下马,不放心问道。
晋楚秋道,“放心去吧。”
裴剑扶晋楚秋坐好,飞身下马。
他刚走出一步,身后有声响,晋楚秋已然坠落马下。
裴剑回首,心痛欲裂,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发出一声悲鸣,“楚秋!”
白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奋蹄奔走。
漫天大雪下,裴剑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身红衣的晋楚秋。
晋楚秋强忍下身体不适,心中酸楚,一只素手,慢慢地颤抖抬起,轻轻地触到裴剑冰凉的脸颊上,触到的瞬间,她的指尖抖了一下,“我今日,……要去了。”
裴剑的泪不受控制地滚滚落下,“我抱你……去杏坞。”
“不要,”晋楚秋轻轻摇头,露出凄美绝美的一笑,“兄长,我想……我娘亲了,我刚刚看见……她在笑,来接我……回家了。”
晋楚秋颤抖的手抚去裴剑眼角的泪珠,意识已然模糊起来,脑海里如迷津,牵引她到那一片不知归处的地方,“裴剑,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爱的……滋味。”
说完,她的头稍稍一歪,气息渐绝,身体慢慢地凉了。
“楚秋,”裴剑不愿意相信一起九死一生的爱人逝去,可悲可叹的是,他还没有给过她爱呢,他不甘心,犹自在呼唤她的名字,“楚秋!”
终是无回应了。
裴剑心中悲泣,仰头看天,发出一声悲吼,“啊——”
他咬了咬牙,把怀里的晋楚秋平整地放在雪地里,整理好她里面的白色剑服,再将红色大氅仔细为她盖好,再顺好她的黑色秀发,抚抚她已冰凉的脸颊。
随后,他跪在她身侧,拔出剑来,一剑刎向颈部,“楚秋,你不再孤单,我永远陪你。”
裴剑抛了剑,倒在晋楚秋身边。
雪还在下。
覆盖住所有的爱恨情仇。
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般,一去无影踪。
尘归尘,土归土。
远处的村落中,雪地里,袅袅的青色炊烟升起,鸡犬声相闻。
最后一个镜头,是那匹白马,孤零零远去的背影,地上一串马蹄印。
……
“CUT!!!”
宁导摔了手里的剧本,大声地喊了一声。
全部工作人员站在雪地里为简伽和张嘉佑鼓掌。
这一场戏,一镜到底,再加上最后的长镜头,极美,很震撼。
张嘉佑起身去扶身边的简伽。
毛毛也奔过来扶简伽。
“啊——”简伽痛呼一声,脸不由得有点扭曲。
“怎么了,伽伽?”毛毛忙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