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哥啊,你说嫂子在你就直说呗,我们这闯进来没耽误你正事儿吧?”
“让哥交女朋友不叫出来认识认识啊。”
“……”
程嘉让没有搭茬。
他瞥过一眼主卧室的方向,往沙发上一倚,长腿交叠,兀自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我操。”
坐在程嘉让身边的江子安突然一拍沙发扶手,激动地指着茶几上放着的那碗有些坨掉的方便面,看向程嘉让,
“让哥你要是没情况,兄弟我都跟你姓的。”
“你不是平时巴不得吃方便面都用凉水泡的主儿吗,今儿个还煮了,还卧了鸡蛋,这谁给你搞得?”
程嘉让瞥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儿。
“老子自己。”
“你说话就好好说,别几把那么大声。”
“不是,你还会卧鸡蛋呢?”
程嘉让叼着烟“操”了一声。
“你不是不爱吃鸡蛋吗?”
“乐意。”
程嘉让侧腿踹了他一脚,
“换口味了。”
“不行?”
“你这口味换的挺别致。”
……
-
与此同时。
这间宽敞的双层loft公寓,一楼的主卧室里。
厚厚的灰色遮光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遮住了两面落地窗。
原本阳光充盈的房间,被这窗帘将光线尽数挡住,房间里昏暗幽深,有如晚间。
暖烘干燥的房间里,宽足两米的席梦思大床上,身形纤瘦的小姑娘侧卧着,正陷在深度的睡眠中。
霍音睡着已经有一会儿。
此时正在厚重的被子里缩成一小团,深深陷在梦中。
无人知晓。
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她很频繁地梦见一个人。
——程嘉让。
好像是记忆深处的碎片被潜意识混乱的拼凑,她的梦境纷乱错杂。
有西郊山下,她的碎花裙子被夏日暖风扬起,亲眼看着他用力一掰,将人脱臼的胳膊给接回去。
还有冬雪漫地的深夜,盘山道上,他开着越野车一往无前。
幽暗的别墅里,终止不了的靡靡之音,他将他的耳机借给了她。
还有皖南小县城新修的柏油马路上,他开着电动三轮车载她回家。
……
或远或近的记忆碎片纷乱错杂,片段忽闪交错,不知不觉间,就被大脑拼凑出一些,连霍音自己都没有见过的错乱画面。
——昏暗的卧室。
入眼皆是单调的灰白,还是刚刚的男人。
他穿一件烟色衬衫,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脊背、腿窝,轻而易举地打横抱着进到卧室,将她放在宽阔的大床上。
分明在梦中。
却好像五感未失,嗅得见男人身上淡淡的茶树香混着烟草气。
他的呼吸热烈灼重,噙着笑,目光在她身上放浪地逡巡而过,然后就是呼吸交错,覆身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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