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刚刚花了几千块请她吃法餐的人,现在在讲没钱叫同城跑腿。
霍音在心里暗暗腹诽,嘴上还是忙接话:
“我出钱!”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U盘里装了我搜集整理了大半年写论文用的资料,”
听筒里,男人慢条斯理,
“如果丢了的话……”
虽然没有直说,可这摆明了是告诉她,非要她去送不可。
“……”
霍音闭了闭眼,把心一横。
“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非常感谢。”
“我在胸外,你知道,麻烦务必交到我手上。”
“有一个小手术,我先挂了。”
霍音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掀开被子起身下地,没找到拖鞋,光着脚站到地上,空余的那只手单手轻轻整理被子。
这会儿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倏然回过神儿,想到程嘉让打电话到现在以来,只字未提昨天晚上的事。
他会不会……想直接将昨晚的事情翻过页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还是说。
或者他断片了?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他昨晚喝得酒可比她喝得多得多了,完全有这种可能。
如果这样…唔,这样最好了。
霍音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情况,有心想试探一下,不过还未想好如何试探,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反应。
赶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叫住了他。
“哎程嘉让,等等。”
“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那个什么,我现在过去你们科里,可能进不去,没办法当面把U盘交给你。”
她一出口就后了悔,那种试探想不被对方察觉可能性简直为0,搞不好会让他们之间更加尴尬,还好她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个理由。
“没事。”
“我和护士说过了,会放你进来的。”
男人很快就轻巧地回答。
“噢,那好的,我知道了。”
“你手术去吧,一切顺利,我先挂了!”
程嘉让“嗯”了一声。
“拜拜!”
霍音提着一口气儿,说完这声“拜拜”,一口气终于稍稍松下来,手指悬停在挂断键上方,正准备将电话挂断。
未料挂断之前,又倏然被对方叫住。
“霍软软。”
“啊?”
听筒中,程嘉让散漫的京腔噙着笑意传入耳中:
“怎么又叫程嘉让了。”
“昨天不是还阿让,阿让的,叫的很欢么。”
怎么又叫程嘉让了。
昨天不是还阿让,阿让的叫的很欢么。
……
这话在霍音耳边短短两秒钟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来回单线循环了十遍。
阿西!
他全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