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音实在不忍打扰,干脆告知大太太自己主动退出。
霍音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顿过了饭点儿的午餐,竟然发生了这么数不清的事。
她因为何方怡, 丢了程何联姻宣传的项目, 师姐因为何方怡对她的咄咄相逼忍无可忍和对方起了肢体冲突。
霍音担心事情闹大, 从旁拉着, 最后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险些进了局子。
霍音的伤势最轻, 仅是拉架的时候不小心碰洒了桌上的汤盅,烫得整片白皙小臂落下骇眼的红色。
何方怡和师姐两个人的伤势大约差不离, 她是叫餐厅经理搀着去医院的, 师姐则腰撞上桌角,疼得几乎站不起来。
霍音没有提起自己被烫到的事,一路急急带着顾师姐到最近的医院就医。
看过医生开过药, 被告知回家里静养之后,霍音又开着顾师姐的车送她回家,将顾师姐在家里安置好,坐地铁回到程嘉让的公寓时,已经是五点半。
她一打开房门就看见程嘉让。
他大约也是刚刚回来,身上还穿着略显厚重的黑色拼接PU皮棒球外套,正站在茶几前皱着眉接电话。
这样的距离,她能听得清他对听筒另一头讲的话。
“行了别墨迹了,你生日我可能忘?”
“昨天把阿音给惹了,那我今天不得哄哄啊。”
“吃完饭我就过去,挂了。”
霍音打开门的声响惊动了对方。
他侧过头抬眉看她一眼,少顷挂掉电话,不假思索将手机随手扔进外套兜里,大步向着她走过来。
“回来了?”
“不是说下午没什么事,跑哪儿去了。”
“也不接电话。”
霍音闻言,摸出右边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怎么也按不亮,她张了张口,反应过来。
“手机没电了。”
“你刚刚下班吗?”
她的手机好像昨晚忘记充电了。
下午安顿好顾师姐给余响姐打电话说起何方怡要求项目换人的事之后,就还只剩不到百分之十的电,大约后来放在口袋里自动关机了。
万幸项目的事已经告知了余响姐,对方一口答应派其他同事去跟进这个项目,之后再另外派其他项目给她。
回神来时程嘉让已经站到她面前。
很顺手就摘下她身上的斜挎帆布包,长臂稍伸,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挂,然后就来拉她的手。
是她刚刚在餐厅被汤盅烫到的那只手,一直火辣辣的,猛被一碰,霍音忍不住“嘶——”一声,本能地抽回手。
“软软?”
“怎么了?”
霍音将受伤的手往身后缩缩,咬着下唇摇摇头:
“没,我没事的。”
“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真的没事。”
“快点。”
霍音拗不过他,只好小心地抬手伸过去。
她今天毛呢外套里穿的一件白色娃娃领衬衫,长袖将整条手臂盖住,只有显出半个手背上被烫伤的痕迹,并未露出小臂上扎眼的红痕。
不过白色的衬衫袖子上落下的浅褐色汤渍终究出卖了她。
程嘉让浓重的眉头一皱,再伸手过来的时候动作看起来轻缓了不少。
轻捏起她的指尖,另一手缓缓解开衬衫的袖扣将袖子拉起来。
洒了汤渍的衬衫袖子被拉起,霍音细白的小臂上红色烫伤痕迹格外扎眼,像是起了一整片的红疹,看起来疼得不可思议。
程嘉让的目光从霍音受伤的手臂移到她脸上,对视半秒钟,他眉宇之色愈加发沉。
很低声问她:
“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