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让从茶几上的小药箱里掏出听诊器,神情浅淡,很像今天在北三环事故现场不停地给伤患处理伤口时候的样子。
徐老接过程嘉让的打火机点上烟,抽了一口,皱着眉摇了摇头。
霍音的看着,也不自觉跟着很轻地皱起眉。
下一秒,却听老爷子突然说问:“这烟还不错,哪儿买的。”
这么个功夫,程嘉让已经抽走听诊器,折了两折放回小药箱里。
他夺过徐老手里的烟,不紧不慢地放到烟灰缸里碾灭。然后拍了拍手,往沙发上一倚,二郎腿翘得老高:
“买不着。”
“大.烟.鬼专供。”
“嘁。”
“我劝您啊,下回再熬夜不用叫我了。”
程嘉让睨了徐老一眼,没什么好气儿,
“我这儿没药给您吃。”
徐老被程嘉让揶揄也不恼,并不像前些次霍音跟着顾师姐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冷肃,反而乐呵呵扯开话题。
后面的话霍音没听。
程嘉让余光扫过垂下头的年轻女孩,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下一瞬,他那位不大听话的三姥爷突然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声问他,
“刚我不在,你跟人小姑娘说什么呢。”
霍音正低头捉摸着一会儿怎么跟徐老道歉才能看起来更诚恳,倏然就听这么一句。
紧接着,她见年轻男人背着幽暗的光,很轻地嗤笑一声,吐出两个字:
“秘密。”
-
北京是个多雪的城市。
漫天飞雪被关在门外,和这座历久弥新的城市,构成水晶球里一样精美绝伦的人间盛景。
窗子甫一打开,雪絮便迫不及待地闯进屋子里,纷纷扬扬往人脸上飞。
霍音搞砸了采访的事,破天荒地没被徐老骂。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管家赵姨打开一楼玄关旁的窗子。
正感叹着:“今儿又下雪了,这么大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许是听见她下楼的脚步声,赵姨也注意到霍音,笑着问:“这雪这么大,这个点儿了肯定也打不到车,小霍你跟阿让要不今晚就住下来,明儿天亮了再走,老爷子也放心。”
霍音这才注意到,原来程嘉让还没走。
从她这个角度往下面看,刚好见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懒怠地摆弄着手机。
霍音随身的背包正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她咬咬下唇,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她刚想起来今天在事故现场录了音,录音笔放在包里,想拿给徐老听。
没想过翻遍背包连录音笔的影儿都没找到。
她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茶几上,又一样样装回去,还是没有找到录音笔。
正愁眉不展之时,倏然听见坐在对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出声。似乎是在问她:
“找什么呢。”
霍音咬咬下唇:“录音笔不见了。”
“你还没找这个里面。”
霍音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目是一个精美高级的包装袋。
林珩今天送她的礼物。
她摇了摇头,笃定道:“不在这里。”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她。
她给林珩拨去电话,彩铃响了很久,电话才被对方接起。
熟悉的声音很快传来:
“阿音,怎么了?这么晚打过来,回宿舍了没?”
“就要回了。”
霍音压低声音,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手在皓白的腕上无意识地轻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