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这个项目是园内最热门的,检票通道有陆陆续续的散客在边走边排队。
苏时宛正走着,从身后横冲过一学生,擦着她肩膀,像赶集似的超过她,挤到前面。
江时然已经排到了,他刷了两人份的票价,抬腿要走,售票员为难地看了眼后面一蜂窝学生,拦住他们,问前面的男人,“哪个归你带?”
江时然闻言后看,才发现苏时宛不见了。
眼前是几张陌生脸孔,再往后,苏时宛细白的胳膊钻出宽大袖口,舞旗一样挥了挥。
她前面那几个男生,个子比她高。
苏时宛踮着脚,一直甩着手,在不确定江时然能否看见她时,手腕上忽然被圈紧一道力,指节修长干净,力不大,却紧握着她。
隔空是男人磁沉的声音,带了点可能是苏时宛臆想的排外占有欲,他跟售票员说,“这个,我的。”
苏时宛被一下拉了过去,惯性使然,身体挨到他的背,男人侧眸捎了眼,没放开手。
进去后,他低沉一声,“拍到再说吧。”
他们玩的这项目是高空5D环游世界。
两个人并排坐在最后两个位置,苏时宛扣上安全带,江时然伸手过来二次检查,然后才系自己的。
环游先从国内开始,由城市到大自然,再向周边国家。
整个过程十分钟,眨眼就实现了别人一辈子的梦想,真实又不够真实。
那感觉,好像和他俩一样。
苏时宛下来时,江时然很快过来牵住她。
指尖传递暖意,苏时宛下意识地蜷了蜷。
在园内待的时间长了,刚见面时的尴尬削减几分。
江时然手握拳,当成一支麦,来了段即兴采访,“以后有人问你,去没去过北极看极光,你怎么说?”
“恩?”苏时宛眸子亮了亮,似在他脸上寻找一点标准答案的提示,但是没有,于是她诚实平静地说,“我没去过。”
男人收起“话筒”,食指弯曲,顶着她额骨惩罚似的轻敲两下,“再给你次机会,重说。”
下巴点着他们刚出来的房间,江时然在提示她。
苏时宛“啊”地恍然,声音不大,重新作答,“去过。”
江时然似满意地点头,模仿主持人继续问:“嗯~很厉害,那是和谁去的?”
“……”苏时宛黑眸低垂,托腮想了想,不确定得说,“一个人去的?”
被当成空气的江时然这次改弹弓手,弹了下她脑门,“我是鬼啊。”说罢,他模仿起鬼,脱去她的手,张牙舞爪地想要去掐她脖子。
苏时宛假装害怕地往后躲了两步,手护着脖子抬头看他,“能说和你吗?”她自问自答地轻声道,“不能吧,如果那么说,媒体会乱写的。”
好比今天整趟出行,苏时宛的记忆都需要被动变成一个人的。
“能说。”松开的手垂在侧边,江时然揣进裤兜,浑不在意,“就说和我去的。”
苏时宛接下话棒,握着拳头递上去,反客为主道,“可是为什么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的?我记得江时然好像说你俩私下并不熟啊。”
“……”江时然顿首,眼睫微颤,“江时然没说过。”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自带柔光,压下的睫羽编成小扇,给足耐心地好像在和她正面解释。
苏时宛别开眼,悻悻地放下“话筒”,学他一样把手插/进兜,先走一步,“可我听见了。”
——她应该不算是朋友。
冷漠又伤人的话。
江时然追上去,拽着她胳膊,对方好像在使劲,手还在衣袋里。
“你也是营销号,听人说话就听半截。”
可是这话再怎么说,都转折不到好的地方去,苏时宛是这么想的。
她被拉着,半侧身看他,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进来时只是毛毛细雨,这会儿雨丝落在眼前,串线似的。
两人一开始嫌麻烦没买伞,但现在看着像是有下大的意思。
江时然把衣帽给她扣上,几缕黑丝随风飘着,他手指勾着帮人别到耳后。
捎带雨水凉意的指尖刚碰到她温软的耳垂,没两秒,连带脸颊,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