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陈祁吗?”秦诗琪盯着她问。
随后烦躁地从兜里捏出来一个沾满粉钻的手机出来,点了几下,调出来一张照片出来,界面冲着林潭秋的眼睛怼。
“陈祁,耳东陈,祁……祁他妈怎么介绍来着?”
“啊……”
“艹。”
秦诗琪敲出了个祁字给她看了眼。
林潭秋盯着那个字,几秒钟后又调成了那张照片。
手机上晃动出一张图片,最上方显示拍摄照片的时间在一周前。
那张被晃动着的图片仍旧可以清晰地看到,狂暴雨后的天空晕着惊心动魄的沉蓝,万物退让,整个画面里只有那道仿佛被凛风切割出来的身影。
少年带着黑色棒球帽,敞开的运动外套夹着凉意,凌乱的黑发压着那张脸,虚虚地倚靠在电线杆旁边抽着烟,眼神散漫,手指间明灭的烟头猩红着染红了一片。
那股颓劲儿跟清冷剧烈碰撞,被风吹得鼓起的薄凉外套涌着无尽湿潮,整个人仿佛跟世界格格不入,直直地站在那儿。
盯着那张照片,透亮的瞳孔里映出那道身影,林潭秋没移开眼。
秦诗琪站在一旁烦得手痒,又不能打。
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大声骂着:“你他妈记住没啊?”
林潭秋身子措不及防往后撞,破碎声从咬着的唇齿中溢出,眼眸垂着,她脱力地“嗯”了声。
声音如同被肆虐过而伤痕累累的小动物。
“记住了。”
等了会,秦诗琪忽然笑了:“这样,你要把他泡到手,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就你这种……虽然跟他喜欢的不像是一挂的,但应该也凑合。”
“你他妈不最会勾搭人吗?”秦诗琪说烦了,捏着旁边空的洒水壶砸在她背上,听到人控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心情才缓了缓。
“爬上他床,让他喜欢你。”秦诗琪哄着:“然后甩了他,懂了吗?”
林潭秋跟她对视了几眼,在第二下洒水壶砸过来的同时,她的声调高了几个分贝,仍很低,跟无力呜咽似的。
“懂了。”
-
林潭秋捏着书包,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
绕过小巷子,走到门口,轻抓了抓头发走了进去。
“奶奶!”林潭秋开了门叫了声:“你坐这干什么?还有蚊子呢。”
奶奶笑了笑:“等你啊,老师又留堂了?这么晚回来。”
“嗯,数学老师多讲了几道题。”
奶奶盯着她,忽然一顿:“外面,下雨了?”
林潭秋摇了摇头:“没,今天学校有洒水活动。”
“哎呦。”奶奶摸着她的手:“那赶紧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林潭秋推着椅子,轻声:“嗯,我先把你推屋,我不回来你别乱跑,最多在外面坐一小会儿。外面有蚊子,我放你兜里了一个喷雾,没事就喷一喷。过几天报得有雨,就别出去了。”
奶奶乐呵呵的:“好好,你想吃点啥。”
林潭秋蹲下身子:“熬米汤吧。”
“行啊。”
等林潭秋洗完澡出来,老奶奶正捏着尖锐的梳子在脚底板摩擦。
林潭秋忙不迭跑过去:“怎么了?”
老奶奶被偷偷发现了般,小声说:“这脚麻麻的,疼得厉害,用这梳子刮一下通血。”
林潭秋捏过梳子,手上没敢用什么力道。
老奶奶笑了:“哎行了,你这力气小的,去熬米汤吧,前几天老张来,我刚让他给我们买了一袋米。”
林潭秋刚进厨屋就看见了,不止一袋。
她又撇了眼,轻声问:“下次我买就行了。”
“你哪有钱啊!你在学校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人家同学买的你也不用省着啊。”奶奶捏了捏林潭秋纤细的手腕,忽然心疼:“看你瘦的,你们班是不是都比你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