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白伸手抽出一盒,借着车顶的阅读灯,瞧见“治疗跌打损伤、创伤出血”的字眼。
“从前经常受伤?”他把药膏放回去。
“哪有跳舞不受伤的。”
宋皎皎一边剪着手里的纱布一边说,随后又夹了个碘伏棉团出来。
她突然动作一停,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
沈今白不由伸手弹一下她眉心:“想什么呢?”
宋皎皎回神,她看眼手里夹着的棉团,把镊子递了出去:“要不……你自己擦吧。”
沈今白没接:“不是不差这点时间?”
宋皎皎只觉得他倒打一耙,轻哼一声,嘀咕:“哪有你这样的。”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镊子拿了回去,示意他伸手。
沈今白懒懒斜靠在座椅里,手臂伸过去搭在中间的储物格上。
他借着阅读灯和兜头的月色,瞧她。
小姑娘睫毛微垂,神色专注,连碎发落下一绺都毫不发觉,从这个角度,他几乎可以看见她白净脸蛋上的细小绒毛。
心里无端抓痒,虎口处或许是碘伏渗进去,刺激起密密麻麻的疼。
擦好药,宋皎皎拿来纱布给他包扎。
“好了。”
她抬头,却一下撞入沈今白眼里。
男人目光若有所思,忽的,他手探过去。
那指尖擦过她脸颊,将发丝别去她耳后。
“多谢。”
宋皎皎面上微热,赶忙往后坐直,躲闪着理了理两鬓碎发。
她慌乱望向窗外:“那……我先走啦?你早点回去。”
沈今白在灯下“嗯”一声,手仍搭在原处没动。
宋皎皎复又瞧他一眼,见他没其他话,便收好药箱准备下车。
可这车门刚刚推开,右脚还没落地,左手便被人扣住往后一带,她整个人又重心不稳地跌回副驾驶上。
宋皎皎一激灵,挣动两下:“你……”
沈今白另一只手不紧不慢从格间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画纸。
“急什么?”他似乎看穿她羞赧,似笑非笑,“你的画。忘了?”
他将东西放入她掌心,这才撤手,灭了阅读灯,车厢一霎沉入昏暗。
男人眉眼在夜色里瞧不真切,他用刚包扎好的手摸摸她脸,嗓音诚恳而温柔
“回去吧。晚安。”
再次走回店里。
这次她走得魂不守舍,因而很快就被许绘秋听见动静。
“皎皎?”母亲从柜台后面探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皎皎立刻把药箱和画纸掩耳盗铃般背去身后,“嗯……就刚刚。”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红的,也不敢多待,转身飞快跑走:“那个,妈,我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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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宋皎皎过得十分三心二意。
春节期间商业街游客多,铺子里新请了人手,母亲也腾出几日把外婆接回来照顾。
大年初三,沈今白打来电话。
此时已是傍晚,刚吃完饭,电视里放着春晚的重播,家里几个做客的亲戚还在闲聊。
时不时话题转到她身上,也都是夸她元旦晚会跳得好,也有劝她以后找个安分点的工作好相夫教子,更多是问,有没有对象。
宋皎皎陪外婆坐在一边,笑着搪塞。
大姨磕着瓜子:“哎呦还不愿说。”
许绘秋看眼面色尴尬的女儿,从果篮里捡了个苹果给大姨递去:“我记得你家囡囡快三十了吧,上次相亲的那个还没成吗?这怎么行,得抓点紧了,是不是工作不行啊,不好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