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静谧凝成了风。
魏野渡虚虚握着圈,他指尖抵着掌心, 按得发红,半晌,才吐了口浊气:
“我的人去到的时候, 他不在,许是听见风声,跑了。”
孟时蕴冷目。
“要么是周围的人给他信息,要么就是他自己察觉到不对劲。”魏野渡掀起眼皮, 眼波溺着寒, “阿蕴,你知道的,他狡猾成性。”
孟时蕴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遭,倚着栏杆的背脊站直了些: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抓到人,怕你失望,也怕打草惊蛇。”魏野渡看着她的脸,“对不起。”
孟时蕴呵笑出声:
“是不敢告诉我, 还是给你爸拖延逃跑时间啊?”
她站直了身子,托着自己受伤的手,向前踏了一步,微微扬起头恰好直直对上魏野渡的那双眼。
魏野渡下颚一瞬绷紧。
孟时蕴眼里带着讽意与玩味,她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的人,续道:
“因为你清楚地知道……不管是我,还是商傲,只要让我们第一个逮住他,那么魏旭都会生不如死。”
魏野渡垂眸。
他看见了。
看见孟时蕴那双眼下藏起的恨意,看见了孟时蕴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也看见了她捧着的那只手,在微微抖动。
是惧怕。
刻在骨子里的惧。
“阿蕴……”
魏野渡将这些情绪全都收入眼底与心里,他唇瓣张合,手抬了起来,却又在半空僵住
不敢去稳住孟时蕴的手。
他只得强定下心神:
“你听我说,我恨他,并不比你们少半分……”
可话未说完,便被孟时蕴直接打断了,她重重地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那是恨他吗,魏野渡?”
孟时蕴死死盯着魏野渡的脸,浓密的羽睫遮挡不住锋利的轮廓,她出声,愤怒与恨意再不藏半分:
“魏旭抛弃你,将你丢在那个鬼地方任你自生自灭,每天都有仇家上门找你和你妈,他唯一回来的那次,你妈是什么结果?是天人永别!”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当年的我和我妈,你早就死了,死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了魏野渡!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结果?!我妈她”
孟时蕴情绪是罕见的激动,她整个人都在颤着,双眼微红,显然已经是陷入了情绪之中,她低吼着:
“她做错了什么?她身上那一条条的鞭痕就怎么弄的?如果当初不是为了陪你去那里,如果不是我觉得不对劲跑回家,魏野渡!我妈她就没了!”
孟时蕴伸出没受伤的手,猛地推了魏野渡一把,双眼通红,发丝被风吹得生乱。
魏野渡毫无防备,也根本不设防备,任由孟时蕴伸手,而后顺着力往后后退了几步,一手撑在了露台的竹制小桌上。
吱嘎。
小桌被无情力推得移动,与地上的石砖拉扯出刺耳的响声。
魏野渡就撑在那里,没有动半分。
他苍白的脸隐在晦暗中,看不清情绪,只是撑着桌子上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好像在抑制着什么,沉默了许久,才掀起眼皮,望向几步之外的孟时蕴。
孟时蕴吞了口酸水,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可是,阿蕴,这公平吗?”
魏野渡开腔,是暴卷风雪侵滚入喉门,他看着孟时蕴,轻轻地扯了一个笑,笑得眼里满是悲凉:
“你说的这所有,除了肇事者跟我有生物意义上的关系之外,与我有关吗?”
孟时蕴咬着牙。
“这一切是我做的吗?”魏野渡任由深漆的黑笼罩,渐渐被激动覆盖,“与我有关吗?!”
他低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