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雪的白, 瓷器的白,又比如现在,这间超级VIP病房里满目的白。
所以, 当宋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 一眼就被那充满怨念的双眼吓到了:
“……时时时蕴?你又怎么啦?”
宋韩踩着脚步迅速小跑过去, 在病床前站定,脸上扯了个讨好的笑。
“哟,回来了?”
孟时蕴靠着枕头, 掀起眼皮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嗓夹着细碎的讽刺:
“前天好像有人跟我说,我只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是吧?”
宋韩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那是我睡昏过去了,还是选择性失忆了?”孟时蕴哦了一声, “怎么感觉在这儿待了两天两夜?”
孙杏手上的搅棒棍停顿了一下,而后悄悄地转过了身,坐到不远处沙发上那几个眼观眼鼻观鼻的人堆中间去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医院。”宋韩好声好气地劝着,“可是这两天很乱, 只有待在这里, 你才能安全又安静地修养。”
孟时蕴睨他。
宋韩咳嗽一声,凑上前去看了看孟时蕴那被白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眸中泄出两分心疼:
“真可怜,不会留疤吧?”
“……所以,说吧,这两天你跑哪里去了?”
孟时蕴满脸都写着倦意,她冷眼, 嘴速却不减分毫:
“自从你出了警察局给我打了通电话之后,就跟失踪了一样,你要是刚刚没进来,现在孙杏已经在网上挂寻韩启事了。”
宋韩才拿起杯水想喝,闻言却差点呛到自己,他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惹得孟时蕴举着受伤的手嫌弃地往后仰。
宋韩抹了把嘴,他指着孟时蕴,颤着手:
“时蕴你没良心啊!我可是被公司逮回去跟梁总开了好几个大会,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孟时蕴呵笑:
“我信你个大头鬼,昨天凌晨四点,我看见梁总发的朋友圈了,他飞机刚在巴黎落地。”
宋韩噎住。
半晌,他才耷拉着脑袋,倚着病床边坐下:
“好吧,我一直在庭盛忙。”
孟时蕴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抽走了宋韩屁股下的杯子,乜了他一眼:
“所以呢?”
“咱们公司跟庭盛的律师团商议了很久。”宋韩看着孟时蕴,收了嬉笑,“时蕴,我先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确定要告她?”
偏暖色的灯光映出孟时蕴清冷的面孔:
“是。”
宋韩嗯了一声,他瞥了那头的孙杏一眼,孙杏会意,拿起桌上的平板走过来递给孟时蕴:
“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孟时蕴看着孙杏点开的文件。
“那天泼你开水的女孩,叫苏辛怡。”宋韩沉声,“父亲是水泥工,母亲无职业,属于贫困户。”
孟时蕴翻着平板上的资料,浏览完最后一页,她抬头,看着宋韩: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宋韩关闭了那个文件,打开相册,点开了收藏的那张图,手指在屏幕上移动放大:
“意义在于,商总昨晚发现,苏辛怡父亲的账户突然多出了一笔七位数的入账。”
孟时蕴抿唇。
“整整七位数,两百万。”宋韩比了个手势,眸中带着冷意,“那是他们一家这辈子都不可能挣到的钱。”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时蕴放下平板,她的语气平静,“有人找到了这家人,给了钱,想让他们搞事情。”
宋韩嗯了一声,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点儿:
“时蕴,如果是平常圈内对家,我们很容易就找出来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