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说明发呆的原因,却忽然意识到原因是不能告诉他的。
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我刚有点犯困,迷糊着突然感觉在空中,有点不安,就收了下手。”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唇角。
他不是薄唇,唇部饱满,唇峰明显,不笑时,嘴唇微微的嘟,很有润泽感。
而且竟然是自然的殷红色。
看起来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盛枝倏然睁大眼,她在干嘛?
竟然在幻想???
额头猛然磕住他肩胛骨,盛枝暗自吐着气,脸上冒着热气的热度提醒她,她现在脸上一定红得厉害,绝对不能抬头。
万一被他捕捉到,她跳进浮城河都说不清。
季行纵以为她是犯困,所以额头才会忽然磕到他肩头。
挂在她腿弯的手臂收紧,他将身后的人往上托了托,轻声说:“安心睡。”
明明是令人安心的话,他的语气依旧是痞气带着不正经的。
但盛枝很喜欢。
她埋在他肩头,也跟着他,轻轻地应了声。
没再动静。
她大概睡着了。
季行纵一步一步,安稳地朝下走。
安稳。
他暗自揣摩着这种感觉。
这是对他而言,非常陌生的感觉。
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盛枝有不一样情愫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季行纵也曾探索自己内心。
发现自己的内心,并不如带盛枝见的浮背山夜空一般群星璀璨,银河万顷。
是只拥有寂寞的看不到边际的黑夜。
是荒芜到寸草不生的贫瘠土地。
没有生命力,感受不到活着的证明。
所以玩极限运动,过着别人眼里,放荡不羁的快意生活。
但依旧没有找到。
曾经在很多次飙车时、在百米山巅毫不犹豫往下跳时,他脑海中会无法自抑地出现:“如果刹车坏掉,安全绳断裂,这么死掉,也没关系”的念头。
他无所求,亦无所畏惧。
即使连死亡也一样。
但在背着盛枝的此时此刻,在被她身上的温热源源不断导入肌肤、导入皮肤下的血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的时刻。
在清浅呼吸一声一声传入耳蜗深处的时刻。
他忽然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她还埋在他肩头,呼吸平稳,还没有醒。
季行纵扬了下唇。
还真把他当哥哥了?对他这么放心。
看在她最近状态如此差,如此丧的面子上,他决定勉为其难的,再装扮一次,温柔哥哥的角色,但,这是最后一次。
待脸上热度渐渐消散,盛枝才悄悄抬起头。
然后忽然发现,季行纵呼吸有些沉。
瞳孔微转,装进他的侧脸。
他的下颌线轮廓分明,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勃.起,而冷白色的皮肤上,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重量。
薄薄的浅粉皮肤上,有汗珠蜿蜒流下,慢慢的,钻进他领口里。
盛枝迟钝地意识到,她想和喜欢的人近距离接触,在他背上很有安全感,很舒服。
可他没有那么舒服的。
她的重量,她背包的重量,以及挂在他小臂上的他的背包的重量。
他还在走并不好走的下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