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甩开他:“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你是不是至少该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突然把我甩了,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后悔了?”
顾南浔低下头,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有病。”
阮妤眼前浮现顾南浔那天苍白虚弱的样子,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涌入脑中,什么男主身患绝症忍痛分手,天人永隔怀念一生。
她心中一慌,蹲了下来:“是什么病?确诊了吗?医生怎么说?现在医疗很发达的,你不要……”
顾南浔缓缓抬头,把她焦急的神色看在眼里,唇边带了一点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阮妤一愣,随即涨红了脸:“顾南浔,老子再理你就是狗!我才是有病,竟然信你的鬼话!”
说完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了扶手上,发出一声巨响。顾南浔赶紧去扶,却被她一掌打开,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自闭了。
“阮小姐,请问您的餐食可以收走了吗?”空中小姐笑意盈盈,在她看来,那个长腿大帅哥终于扳回一城,把这个之前拒绝他的女子气得慌不择路。
阮妤蒙住脸,哀怨道:“拿走吧,我已经气饱了。”
一直到飞机降落,阮妤都保持着生人勿进的姿势,顾南浔也识趣地没有再招惹她。
飞机停稳,头等舱有专门的出口通道,阮妤收拾好自己的小枕头往外走。路过顾南浔时,见他还闭目靠在椅背上,呼吸清浅,似乎是没睡醒。
他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十分温顺。眉头微微蹙着,好像做了不好的梦。
算了,空姐会叫醒她的。阮妤掰正自己的目光,朝外走去。
在长长的通道走了一段,她停下来,又折了回去。
阮妤越想越不对劲,顾南浔不是那么不警醒的人,怎么会飞机降落播报了那么久还呼呼大睡?仔细想想,他的脸色好像太苍白了一些。
她对空姐说忘带东西了,蹬蹬蹬跑回机舱,看见顾南浔抿着唇,呼吸粗重,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染湿了额前的碎发。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顾南浔?”
顾南浔睫毛颤了一颤,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迷濛:“到了?”
“你没事吧?”阮妤看他面色如纸,忧心忡忡。
顾南浔自嘲一笑:“竟然睡过了。”然后撑住座椅扶手站起身,谁知刚起来一半,又跌了回去,手搭在上腹部,轻轻吸着气。
阮妤吓了一跳,把手里的抱枕一扔,扶住他:“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是胃疼吗?”
顾南浔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捂住腹部的手却更用力了些,青筋显露。
“你等一下。”阮妤打开行李箱,找出一盒药片,又问空姐要来温水,送到顾南浔唇边。
他十分乖顺地吃了药,脱力地靠住椅背,唇边竟还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不用谢我,你别老自己逞强我就谢天谢地了。你疼了多久了?怎么不叫人?”
顾南浔一脸委屈:“就一会儿。你不是说不理我……”
阮妤想到才过了一小时自己就啪啪啪打脸,心中郁结,又不好对病人发作,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找出纸巾帮他拭去额上的汗。
飞机上的乘客陆续离开,顾南浔也缓过来一些。
“走吧。”
“你行吗?”
顾南浔用他虚弱的脸做出一个屈辱的表情,摇摇晃晃站起来。
阮妤翻了个白眼,扶住他的胳膊:“行,你最行,你可太行了。”
“帮我一个忙?”
顾南浔难得地请求别人帮助,阮妤也不好拂他的面子。
“你说。”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枚车钥匙,递到阮妤面前:“会开车吗?”
阮妤看清钥匙上的图案,倒吸一口冷气:“你这车我不会开。”
顾南浔低低笑了一声:“有保险,坏了不用你赔。”
阮妤接过钥匙:“还有空笑话我,我看你是不疼了。”
顾南浔往她身上靠了靠,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疼,特别疼。”
他鲜少有这样示弱的时候,阮妤咬了咬唇:“还敢不敢不按时吃饭了?在办公室准备点吃的,出门要带着药,多喝热水……”
顾南浔听着她絮絮叨叨,感受到胳膊上来自她的温度和力量,心里暖流激荡,原来依赖别人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