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转头安慰阮妤:“没事儿哈,咱说脱口秀的,谁还没冷过场?”
阮妤从夏蕉怀里挣脱出来:“我的场就没冷过!”
杜哥嘿嘿一笑:“这就对了,你也该冷场一回了。你呀,从第一次上台就满堂彩,过得太顺了,就得经历点挫折才行。”
阮妤不干了:“你中午求我来救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我这篇稿子无懈可击,要是冷场了就把场子吃下去!你吃一个我看看。”
杜哥拿起肉串一阵猛嚼:“这不吃着呢么。话说回来,你骂你老板那几个段子真的够劲儿,又狠又贱,一看就有真实生活。可惜了,节奏被那位帅哥给带跑了,包袱没抖响。”
阮妤撇了撇嘴,当然有真实生活,她吐槽的可是顶头上上上上上司,顾氏集团的新总裁,顾南浔。
他上任三个月了,却一次也没来过公司,但公司里到处都是他的传说,给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素材。
“狠吗?还好吧,我顶多就是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毫无人性,这程度比我们公司茶水间里的八卦可差远了。要是把他争夺继承权的故事都说出来,根本不是脱口秀,是评书,百八十回那种。”
夏蕉拍着她的背:“阮阮啊,说到你老板,你明天还上班呢,差不多回家吧。”
阮妤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对!我还得上班呢,我要挣全勤奖!我先走了!”
说完以头抢桌,不省人事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八分,阮妤一阵小跑跑进公司,刚坐进自己在前台的座位,准备喘口气,就看见行政主管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她忍着宿醉后的头痛背痛胳膊痛腿痛,艰难地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李主管早。”
李主管打量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的,是不是迟到了?”
事关全勤奖,阮妤赶紧申辩:“绝对没有,不信您看考勤记录!”
“九点到岗,不是卡点到就行了,是让你做好工作准备。你坐在前台,是公司的门面,松松垮垮的,不成体统!”
阮妤垂头不语,只当没听见。李主管最近更年期,每天都得找人骂一顿才舒服,她可不想触霉头。
李主管见她低头耷脑的样子,深觉无趣:“行了,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总裁要来,要是出了岔子,你就收拾收拾滚蛋吧!”
阮妤脑袋嗡嗡作响,听见“总裁”二字,又想起自己昨晚冷场的尴尬场面,悲愤交加,一时忘记了永远不要顶撞更年期妇女的苟命法则。
她猛地抬头:“总裁?哪个总裁?”
李主管眉头深锁:“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还有哪个总裁?咱们顾氏集团的总裁当然是顾总。”
昨晚她还调侃新老板从来不上朝,不是傀儡就是昏君,没想到今天就亲自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那个……主管,请问是老顾总还是小顾总?”
李主管压低了声音:“每天迎来送往,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顾总就是顾总,什么老的小的?顾总年轻有为,但是说一不二,我看你还是躲着他点吧,不然早晚饭碗不保。”
原来是传说中的顾南浔。
阮妤低眉顺眼:“是是是,多谢主管指教,我会躲着点的。主管,要不今天我别坐在前台了,省得顾总看见不懂事的我心烦。”
“呵呵,人家有专用电梯,还用从你这过?给我老实呆着。”
阮妤一愣,她来公司两年,竟不知道还有专用电梯这种东西。
不过她也因此松了口气,往前台一坐,惯例开始发呆。
以往发呆,她都在想段子,可是今日一闲下来,昨晚的尴尬场面就在脑中一遍遍重复,折磨着她千疮百孔的神经。
最可怕的不是一片寂静的观众席,而是观众脸上同情的表情,让她无地自容,偏偏又无缝可钻。
“阮妤!发什么呆,我叫你呢!”
李主管又杀了个回马枪,这次身边还跟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
阮妤只好再次站起身,乖顺地听训。
李主管这次没有喋喋不休,对旁边的男人说了句“就是她”,转身离开了。
阮妤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男人也看着她。
两人互相对视,目光里都有一丝疑惑。
王谦是顾南浔的秘书,从他还在连年亏损的子公司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就是,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顾南浔向来工作拼命,加班到半夜是常事,可是自从三个月前正式担任集团总裁,反而懈怠了,连公司都不愿来,都是让他把文件送到家里签字。
然而昨天晚上,他忽然打电话说要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