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挠了挠头:“阮妤,当初的事儿,我确实没想到是她,错怪你了,对不住啊。”
阮妤明白过来,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以他的身份,没必要做这个苦力,只是找个由头,来对她说一句“对不住”罢了。
“都过去了。”阮妤摇了摇头,那件事自己确实也有责任,所以被赶出投资部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被所有人当作叛徒的滋味,并不好受。
下午时分,一个短发女子匆匆进了顾氏集团大楼。
虽然她戴着帽子和墨镜去,但阮妤从她的走路姿势就认出,是单楚欢。
她不想引起同事注意,低着头快步走近前台,冷冷道:“我的东西呢?”
阮妤指了指地下的纸箱。
单楚欢弯下腰,试图把箱子搬起来。那箱子很大,重量超出预计,她一个趔趄,显得十分狼狈。
单楚欢不愿让阮妤看笑话,又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自己咬着牙,吃力地搬着那个比自己还大的纸箱。
阮妤的手抬了一下,又放下去,静静看着她。
单楚欢搬了两下,还是搬不动,开始翻箱子里的东西。
热水壶,加湿器,桌面小风扇,小摆件,相框,花瓶——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公司的时间比在家还多,渐渐地工位上的东西也越堆越多。
她掏出两个相框,潇洒地甩了甩头:“其他的不要了。”然后转身就走。
“这里不是垃圾桶,麻烦做好垃圾分类,谢谢。”阮妤叫住她。
单楚欢压抑多时的情绪被点燃,怒道:“阮妤,你不要欺人太甚!”
阮妤不急不躁:“我的要求合情合理,请你遵守社会公德。”
单楚欢冷笑一声:“合情合理?别装了,现在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总有你摔下来的时候!”
阮妤微微一笑:“只要姿态好看,摔一跤也没什么。”
这话在单楚欢听来,就是在奚落自己狼狈难看。
她攥起拳:“阮妤,你也不过是仗着顾总对你好,凭你自己,也配和我斗?”
这话阮妤一时无法反驳,这次自己能洗脱冤屈,确实离不开顾南浔的帮助。若是她自己查,怕是不知到何年月才能水落石出。
可是他对自己,好吗?阮妤不敢想。
“没话说了吧?等他对你失去兴趣,你也就完了,我等着那一天。”单楚欢丢下这句话,朝外走去。
阮妤低头看看她的一大箱东西,叹了口气,这算其他垃圾,还是可回收物?
她伸手翻了翻,一只熟悉的小兔子图案吸引了她的目光,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两年前送给单楚欢的马克杯。
看来自己的审美还是到位的,两人闹翻成这样,单楚欢还是又用了两年。
她把杯子轻轻放进纸箱,给快递小哥打了个电话:“到付。”
***
那一天,被解雇的除了单楚欢,还有不少传播视频的人,各个部门都有,有的甚至是高管。阮妤没想到这事闹得这么大,心里有些忐忑。
而那天以后,她再没见过顾南浔。他仿佛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她默默地攒了好多段子,心想若是他们再在电梯偶遇,她就可以讲给他听,或许有一个能戳中他的笑点。可是他们一次也没有相遇过。
说来奇怪,前阵子走到哪都能碰见他,电梯、饭店、路边,她几乎习惯了他冷峻的面容出现在自己日常琐碎的生活中,以至于忘了他是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他的生活应该是香槟聚会、大佬云集、美人环伺,他本就不是街头常见的人物。
也许从一开始,两人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如今只是归位而已,微尘归厚土,晚风归夜色。
宋言言终于相信前台并非能时常见到总裁的岗位,来得越来越少,到后来干脆不来了,只是隔三差五远程提醒阮妤,莫要耍花样,自己盯着她呢。
阮妤没有了同桌,视频风波也渐渐过去,有同事对她热情以待,但见她仍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也就不再自讨没趣。生活又回归了原样,照例是职业微笑,迎来送往,发呆摸鱼。
不过她以往摸鱼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空虚的感觉。
午休时分,阮妤来到街心公园。
冰淇淋车新出了兔子形状的冰淇淋,阮妤要了最爱的抹茶味,拿到手,一只绿色的兔子带着两只粉色棉花糖耳朵,面目狰狞可笑。
“噗嗤——”阮妤下不了嘴,笑个不停。
冰淇淋车老板有些尴尬,解释道:“这个造型还是适合香草味,效果会好很多,还是挺可爱的。”
阮妤哈哈大笑,笑到打嗝:“不怪你,是我不该强求哈哈哈哈。”
“阮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