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站起身。
与其猜测,不如当面对质。他可以容忍顾长风算计自己,但事关阮妤,他不得不小心。
***
顾南浔又回到顾宅。
院子里的保镖来为他开车门,顾南浔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那天是你陪白景云去的公司?”
保镖被他的气势所迫,动作僵了一下,声音也结巴起来:“是、是夫人的命令,我……”
话未说完,顾南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折。
保镖是行伍出身,身手不凡,想要躲避,却完全来不及。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腕呈现诡异的角度,饶是八尺大汉也受不了这样的疼痛,惨叫出声,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
顾南浔擦了擦手,走进别墅。
顾长风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坐着轮椅在客厅喝茶休息,完全没有被门外的惨叫扰了兴致
他见顾南浔匆匆前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特意备了好茶,来尝尝。”
顾南浔耐着性子坐下来,把茶盏举到鼻下,轻轻闻了闻:“是好茶,但你的身体不适合喝这个。”
顾长风哈哈一笑:“你关心我,我很感动。”
顾南浔忍着心中的嫌恶,淡淡道:“现在经济形势不稳,不是进军地产行业的好时机。”
顾长风呷了口茶,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不愧是我的儿子,一下子就猜出我的意图。但你错了,稀缺的资产永远稀缺,越是别人不看好的时候,越容易收入囊中。”
顾南浔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你看上了褚家的地?”
顾长风正了脸色:“那地本就是我的,不过让褚江河暂时替我拿着罢了。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今天。”
顾南浔略一思索,想起三年前,自己陪顾长风到海城出差,路过滨海区时看到大片烂尾楼,顾长风那时冷笑着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褚江河拿得到,却吃不下,白费心机。”
那片地位于新区腹地,地理位置极佳,只要拿到手,开发完成必然赚的盆满钵满。十年前竞拍出让时,这块地不出所料成了楼王,褚江河以高出起拍价数倍的金额拿下这块地,轰动一时。
不过褚家也因此现金流紧张,后来经济形势不好,开发建设几度中断,又迟迟拿不到预售证,项目干脆停工闲置。
可是当初,顾氏并没有参与土地竞拍,也没有流露出一丝要涉足地产业的意思,没想到顾长风竟然从那时起就开始筹谋。
“是你提高了地价,然后阻挠预售,把褚家的资金链拖断?”
顾长风缓缓点头:“不错。以褚江河那冒进的性子,资金链断裂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推他一把罢了。”
顾南浔面无表情道:“你要褚家的地,我帮你拿来便是,不需要走联姻这条路。”
“你?”顾长风不屑一笑:“你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你娶了虞心蕊,千亿资产唾手可得,而且她还会对咱们顾家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就算以后发现咱们算计了褚家,她又不是亲生的,会站在咱们这边的。我查过了,她能力不错,会是个贤内助,能助顾氏更上层楼。”
顾南浔冷冷道:“董事长,您果然面面俱到,可惜,我不同意。”
顾长风慢悠悠又斟了一杯茶:“我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只是通知你,十天后集团年会上,将会宣布你和虞心蕊订婚的消息。”
顾南浔摩挲着紫砂茶杯口,气定神闲:“您就这么有信心,这个消息能发布得出来?”
“那是自然,而且我敢肯定,你会亲口宣布这个消息。”
顾南浔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从前没有软肋,可是他现在有了。
顾长风缓缓道:“我听说,你的小女朋友喜欢给人讲笑话。”
顾南浔的心猛然收紧,他克制着体内的暴虐,一字一句道:“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牢里,他犯的事可不仅仅是经济罪。”
顾长风笑了:“乖儿子,我只要一个就够了。至于连亭,他在里面待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无所谓,从我选中你的那一天起,他就没用了。他走错了路,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也走错路。”
顾南浔手中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凉透的茶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滴滴答答滴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你敢动她,我定会杀了你。”
顾长风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爱冲动,我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怕这个?”
说完,他按下轮椅上的呼叫铃:“景云,推我去外面透透气。”
白景云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袅袅而来,眼神扎在顾南浔身上,满是恨意。
顾南浔手掌的血迹未干,他把杯子碎片胡乱甩在地上,朝外走去。这个房子,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