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身高腿长,三两步就到了药房门口,灯光落在他好看的眉眼上,“骂吧。”
“......”
她真的这辈子没听过这样的要求,还有人讨骂的。
药房里有十来个病人,挂点滴的感冒拿药的都有,玻璃门被推开,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看过来。
顾淮之将鹿梨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有医生上前来,“哪里不舒服?”
“膝盖被撞了。”顾淮之答,说完跟着弯腰蹲下,跟医生一起查看她膝盖上的伤。
“你看人家男朋友,都是公主抱,我不管,你等会也要公主抱我回去。”
“好好好,乖,别乱动,小心把针管弄掉了。”
顾淮之抬眼,就见她盯着旁边出神。
边上是一对情侣,像是大学生,女生打着点滴,男生坐在旁边将女生抱在怀里,下巴枕着女生肩膀,两人看着手机,不知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两人相视一笑,男生低头亲了女生一下,惹得女生羞赧的锤男生胸口。
双眼被刺得一痛,转向鹿梨,发现她已经收回目光,垂眼从医生手里接过喷雾,扶着椅子扶手就要起身。
“我自己可以走。”
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握成拳,最后垂下,“我扶你。”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比昨晚下雨还慢。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鹿梨开口打破寂静,“车子补漆多少钱,我回去转给你。”
顾淮之眉头紧咒,她张口闭口都是给自己转钱,“非要跟我算这么清?”
鹿梨低头看路,声音温温软软,“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你不用这样。”
顾淮之深深看着她,这个他两年多日思夜想的人冷静又绝情的告诉他,他们已经结束了,他们互不相欠,就该像个陌生人一样。
喉咙有些干涸,像许久缺水,他压低情绪,想从裤兜去摸烟盒,结果只摸出来一块薄荷糖。包装被撕开,薄荷糖放进嘴里嚼碎,不甜反而带着点苦。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顾淮之嚼碎嘴里的糖,“为什么分手?”
这个问题困惑他两年,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都被一一推翻,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还笑着送他到门口,凑上来亲他,皱着小脸叮嘱他注意身体等他回来,但他回来看到的是一室狼藉和一句分手。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顾淮之盯着她,“这个都没有意义,那什么有意义?”
鹿梨与他对视,抬手将头发勾至耳后,半晌,“如果你真的想听一个理由,那就是不合适。”
“不合适?”顾淮之笑了声,“不合适我们会在一起那么久?”
“可最后不也分手了吗?”
一句话将顾淮之打得丢盔弃甲,他忽然想到那天她说的火锅,满天星,阳台上的烟灰,还有......刚刚药房里那对情侣。
揣在裤兜里的手紧握成拳,胸腔剧烈起伏,眼里有什么东西消失,就像说分手那天,他从她眼里看到的一样。
鹿梨手指勾着塑料袋,仿佛要将绝情的话在今晚说尽,“顾淮之,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话落下来,四周仿佛静止,黑夜在这一刻吞噬着心脏,让人难以呼吸。她看到顾淮之紧绷的神情慢慢松弛,然后弯唇笑了下,接着,后退半步,像是在从她世界里退出。
“知道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步子很大,衬衫衣摆扬起一点弧度,他没管,坐到车里“怦”地一声,重重关上车门,撇了眼收纳盒里的薄荷糖,觉得可笑,扬手想要扔出去,但脱手那一刻又忍住。
薄荷糖四处散落,他靠着椅背,烦躁的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回想之前的事。
当初他摔门离开,走到楼下就后悔了,但心里也有气,气她要离开自己,不管是赌气也好认真也罢,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分手这件事。
他在楼下花园里坐着抽烟,冷静下来想了想鹿梨说的都是气话,他确实很少时间陪她,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而且她给自己打了十几通电话,他都没接到。
生气是应该的,是他的错。
一支烟还没燃尽,他起身就要回去,想着要吵要闹都听她的,只要她消气不离开自己,结果看到鹿梨拖着行李箱下楼,走得很急。
他大步追上去,“点点,别闹了。”
“我知道错了。”
鹿梨挣扎两下没挣开,“我没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