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雨飘到他脸上,空气湿冷。
明崇地处城郊,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满街的霓虹,夜晚漆黑一片,很远的地方才看得到光。
他看着那一片微弱的光,长时间的注视*让双眼渐渐失焦,眼前的黑夜与光变得模糊闪烁,与记忆深处的某一个场景渐渐融合。
阴冷潮湿的空气,四处的漆黑,远处微弱的光……
不一样的是,记忆里有小男孩虚弱的哭喊,一遍又一遍。
他停下嘴里的咀嚼,半垂眼眸。
有大约十分钟,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靠在栏杆上的手被寒风吹得冰冷僵硬。
在一片寂静中,他忽的轻笑一声,动了动僵住的手指。
大概是想通了什么,他转身,推门回了房间,吐掉了嘴里还未完全融化的糖。
真的很难吃啊。
房间里很暖,也没开空调,就是很暖,让身体很快回温。
他脱掉外套和裤子,重新躺上床,闭眼睡觉。
这一次他睡得很快,但睡得并不好。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像是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
头顶老旧的白炽灯摇摇晃晃,灯光很暗。
空气里充斥着湿润腐朽的泥土味道,令人作呕。
他不知道被什么绑着,手腕好痛,脚踝也好痛,想要断掉了一样。
耳边响着十几年前的老歌,视线是模糊的,只隐约看到有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在跳舞。
女人转着圈来到他跟前,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他知道她在笑。
她笑得很开心地问他,“小野,妈妈跳得好不好看?”
他陷在梦里,陷得很深,忘了自己已经长大,于是他喃喃着:
“妈妈我好疼……”
说完,地下室里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哪怕音乐还响着。
“妈妈……”
他喃喃着,无力的抬起沉重的脑袋,一张浮肿惨白的脸放大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睁着漆黑瘆人的瞳子死死瞪着他。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女人像是突然发了疯,一遍又一遍的嘶吼着,“为什么不回答!”
“是我跳得不好吗?是我不好看了吗?回答我!”
“回答我!”
头被人揪着头发狠狠抓起来,好疼,像是头皮快与颅骨分裂。
耳边还在不断传来女人疯狂的咆哮: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
“你就该去死!该去死!”
女人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他心脏,狠狠的,用力的翻搅。
他说不出话,身体颤抖。
“啊——!”
女人尖叫着拿刀猛地插进他的肩膀,好在刺偏了,只是在皮面表面划了个大口子。
血很快渗出来。
“血……”
女人表情惊恐,双手颤抖着,尖刀滑落在地。
“小野,妈妈不是故意的。”
女人扑过来,满脸愧疚与心疼,留着泪问他,“疼吗?”
疼啊……
好疼好疼。
可女人关切的表情只停留了短短几秒,紧接着又开始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