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澜汐一边应着,一边翻看刚刚收到手机信息,来自董事长办公室的通知:各位领导,请大家5点30分到3201会议室开会。
五点半下班,要开会?澜汐心知应该是真出事了。又跟李翰思交待了几句,最后最后,她半开玩笑半作认真地说:“你和颜总办公室就隔壁,盯好她,可别她也失联了。”
李瀚思没有笑,倒是有些沉重地微微摇头。
五点二十分,澜汐提前到会议,发现五位副总已经整齐坐在会议室里了。被通知参会的部门经理,只有澜汐一个。除了满脸心事重重的吴晋鑫,另外四位副总都齐刷刷地面色沉重在看手机。
这个会议室是小型会议室,中央圆形会议桌,外圈另有两排共八个旁听席。澜汐自觉坐到旁听席上。吴晋鑫所有所思扫了她一眼,转而低头看手机。
五点四十,会议还没有开始。澜汐估计是在等成弘懿。她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避免和其他人有目光接触。五位副总已经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澜汐听不清楚他们说啥,好像说得最多的都是些:不会吧!怎么有这癖好!看不出来啊!
澜汐心生疑惑,默默地拿出手机,信手点开新闻,头条居然就是《盛弘集团董事长黎哲明涉嫌□□幼女,已被警方刑拘》。新闻内容和标题一模一样,只多了两个字“据悉”。据悉,盛弘集团董事长黎哲明涉嫌□□幼女,已被警方刑拘。下面大篇幅都是挖黎哲明的履历、经历,甚至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的,过去创办了哪些公司,就差祖宗八代全挖出来了,就是没有多写一句案情的细节!
澜汐到底惊讶了。黎哲明长得吧,普普通通的,中等身形,中等样貌,白白净净的,不油腻也不猥琐,平时看着还挺正直的一个人。澜汐心里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她到底清楚,要找这样一个能带领盛弘的人,并不容易,特别是这个节骨眼。黎铭哲的接位,是成弘懿布局了五六年才推出来的。眼下,如果黎哲明出事了,只怕有麻烦。
五点五十分,会议还没有开始。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主桌上的几位副总开始有意无意地频繁回头看澜汐。澜汐只当看不见,低头看手机。她心里也打鼓呢!
六点钟整,成弘懿缓步走进会议室。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方特助和万润集团的副总经理程晟。
成弘懿径直走到正中主位,从容坐下。方特助冲澜汐点点头,也坐下了。程晟和澜汐并不熟,他静默坐到方特助旁边。
“大家都看到新闻了吧?”成弘懿半靠着椅背,语气无悲无喜。
几个副总尴尬地应和着。成弘懿坐直身体,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面色淡淡语气不急不徐说:“看到了就看看吧,没看的,也不用看了,听我说就行。”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看着前方缓缓说道:“黎哲明同志,谈了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今年16岁。昨晚他的女朋友报警,说被黎哲铭囚禁失去人身自由三年了。如果真是三年,就比较麻烦了。三年前这个小女孩13岁,和未满14岁的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按强~奸定罪。但是,具体实际的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一切以警方最终的结论为准。大家同事一场,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要落进下石了。”
他威严且带警戒意味地扫了扫在场诸人。继续沉声安排道:“方鸿先生,大家都很熟悉了,过去他担任我的顾问。在这个特别的时期,我继续请他担任盛弘的顾问。盛弘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了。”成弘懿挥手朗声介绍道:“程晟同志,万润集团著名的妻管严,我也把他请到盛弘,给大家做做表率。我希望大家,继续戮力同心,规矩做人、干净做事。我不在意盛弘的年利润多少,但是,我希望,我们一个都不要少!”
他有些沉穆地环视会场,稳稳宣布道:“即日起盛弘成立董事会,董事会是盛弘的最高决策机构。董事会设成员五名。董事会的最高领导为轮值董事长,由四名轮值董事轮流担任,每人任期一年。方鸿先生是第一位轮值董事长。后面轮值排序为程晟董事、冬向荣董事。叶澜汐董事不参与轮值。”他缓缓扫看诸人脸色,良久,沉沉说道:“还有最后一个位置,暂且空置,留给那个平安归来的董事。”
澜汐坐在后排,都能感觉到吴晋鑫发青透紫的脸色。他是地位仅次于黎哲明的副总经理,居然没有进董事会!反而是位居末位的副总经理冬向荣进了董事会!
另外的三位副总经理脸色虽说没有明显的异常,但也绝对谈不上好。排序第三公司的领导就是澜汐的顶头上司,分管财务的副总经理林霖。接下来是分管人事和行政的梁平副总经理,还有分管战略和投资决策的彭厚泽。梁平和彭厚泽相对年纪大一点,表情到底平和一些。林霖直接低下头。澜汐理解他的尴尬,他是澜汐的领导,他没有进董事会,澜汐作为财务部的部门总,反而进董事会了,这都什么安排!
仙人跳
紧急上任的轮值董事长方鸿先生讲话,他说:“感谢老板的信任!也请诸位,继续支持我。说实话,我年纪大了,大半辈子都是在混日子。不像我们程晟,有丰富的运营管理经验。也不如冬向荣先生,对盛弘的产品如数家珍。要论地位,我也比不上头号大股东叶澜汐女士。”这么沉寂的会场,方董这半带玩笑半带认真的语气,到底激起一点水花。
澜汐持股盛弘,是通过离岸信托公司持有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盛弘背后的实际控股人是叶澜汐,大概还习惯性思维地推断是成弘懿。方董这么猛然一说,会议室的一众人,除了依然面无波澜的成弘懿,其他人,在那一刹那或多或少都面露惊诧,又都或早或晚地恢复无波无浪的扑克脸。
方董继续半带诙谐半带认真地说:“作为董事会里最像摆设的老头子,我提议董事会的决策采用投票制。成董怕我们有压力,不让小叶总参与轮值。我为了进一步减轻自己的压力,提议在董事会的投票机制中,给予小叶总一票否决权。”他笑眯眯地环视一圈,道:“有反对的请举手。”
谁敢举手?
方董继续笑眯眯地说:“第一个董事提案全票通过了,今后我们继续按这样的节奏推进。”
大家难得也诙谐一笑,总算给沉重的会议室带来一丝活力。
散会后,澜汐跟成弘懿同乘一部车回家。她看成弘懿满脸疲惫地闭目休息,不忍打扰他,也静默看着窗外的斑斓夜色。
到家时已近九点。例行要看看孩子,一起吃晚饭,各自洗漱。总算一切收拾妥当。澜汐选了檀香玫瑰精油,在斗柜上支起精油熏炉。
澜汐喜欢精油灯腾起的烟雾。她站在斗柜旁,一边执一柄双面苏绣小团伞轻轻摇着,企图让香气飘绕得更远些,一边贪恋地深吸浅呼,仿佛不愿意错过丝毫的芬芳。
成弘懿盘腿坐在榻上,默默看着,良久,语带叹息地说:“鲲哥、鹏哥,但凡有一个能遗传你的半点沉稳,我晚年可以无忧了。”
澜汐娇笑着回头看他,挑眉调皮笑道:“今天这句,是表扬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