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轻快地应了一声:“嗯。”
她嗓子还在疼,说话便不爱张开嘴巴,听起来黏黏糊糊的:“清晏哥哥。”
时清晏一顿,低头看向她。
施秋剥开了个橘子,塞进他手里,仰头问道:“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传来,她剥得很仔细,白色的橘络清理得干干净净。
时清晏目光落在橘子上,顿了顿,才接过来。
他掰了两瓣塞进嘴里,汁水丰盈,甜滋滋的。
施秋应是等不到回应,催促地问了句:“可以吗?”
时清晏低头。
生病的人眼睛怎么还这么亮。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时清晏掰下一瓣橘子,喂进了施秋嘴里。
施秋声音含糊,橘子的甜盖住了刚喝下去的药味,仍不放弃地问:“可不可以嘛?”
“嗯。”时清晏总算舍得开口。
他还能不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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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晏没有再待多久,他似乎下了班也并不清闲,工作电话和微信不停。离开前,叮嘱施秋按时吃药,便穿好外套走了。
施秋忍着嗓子的疼,跟他道谢,时清晏只是笑了笑,到门口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收回,低声说:“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嗯。”
时清晏不太放心地再次叮嘱:“急着吃药。”
事实证明,时清晏这句唠叨不是空穴来风,第二天他下班过来时,等人来开门等了五分钟,然而瞧见施秋脸上的苍白和虚弱,他什么责怪说不出口了。
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真摸到一片滚烫。
施秋却是被他手背的温度冻得人清醒两分:“你的手好冰。”
时清晏没什么表情,进门去拿玄关衣勾上她的大衣,裹在她身上,才道:“是你在发烧。”
施秋表情有点懵:“干嘛给我穿衣服,我不冷的。”
时清晏捏着她的手,一只手摸她的额头,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叫她自己感受:“你发烧了,带你去医院。”
从发热门诊进去,挂号,开单做检查,血常规核酸拍CT,一套流程下来,等结果又花去两三个小时,等终于开了药输上液,已经接近凌晨。
施秋除了发冷,没什么力气外,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
她看了眼表:“好晚了,你回家吧清晏哥哥。”
时清晏调慢了输液流速,他记得施秋从小身体就娇气,施父施母还曾将她输液挂水针掉了好几次,最后右手肿得像只小猪蹄拍了照当好玩的事说给大家听。
“我陪着你。”他没多说什么,语气温和却坚决,又问,“饿不饿?”
施秋摇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时清晏望过来:“别担心。”停顿一秒,又加一句,“我睡得晚,平时这个点也没有休息。”
施秋还想再说什么,时清晏却站起来,神情略显无奈,抬手掌心贴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一下:“怎么总是一副担心麻烦我的样子。”
“小时候也没见这样。”后一句是带着笑说的。
施秋眼睫一颤,仰头看他,只来得及瞧见时清晏眸中轻浅的笑意。
他脱下了外套,将施秋大衣无法护住的小腿盖得严严实实。
时清晏留下一句稍等我一会儿,便迈步走了出去。
仿佛还能感觉到衣服上他的体温。
施秋抿了抿唇,空着那只手伸进去,也感受到融融的暖意。
时清晏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些吃的。
医院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的吃的,还有杯热巧克力,递给她暖手。
施秋没什么胃口,给她拆开的面包只咬了几口便不想吃了,那杯热巧,倒是喝下去一半。
时清晏没勉强她,去完洗手间回来,便瞧见她斜斜地倚着椅子,就那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