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岭的前妻靳红雨离开他的时候肚子里怀了孩子,当年他怀疑靳红雨腹中胎儿不是他的,所以没想着去寻找,几年前他突然想通了让人找到再说。
结果叫他好找,找了这么久才找到。
DNA检测下来后还真是他儿子。
这样的结果叫薛岭又喜又怒,一想到自己和儿子分离二十三年,简直心如刀割,又气又痛。
若是知道靳红雨连当初他给儿子定的名都没改,他便让人之间去查名字了,这样也省去多少时间。
薛岭和靳红雨也曾有过一段柔情蜜意的岁月,那时薛岭甚至计划要生多少个儿子叫什么,女儿叫什么都定好了,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们应该会很幸福。
薛岭隐约记得,他当时说的是,若生女儿给女儿取名薛靳初才对。
为何靳红雨要给他儿子的身份证薛靳初这个名字?
薛岭想他和靳红雨,一定有人记错了。
儿子虽然找到了,可这儿子和他有仇似的,看他的眼神如同仇深似海,出言不逊,完全不把他当爹。
一气之下薛岭将儿子交给老六,下令随便怎么折腾,他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
*
短短数月,当薛靳初站在薛氏大厦30楼办公厅。
他已成为薛氏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爷,让各大股东都很好奇,好奇他的生母好奇他的学历阅历还有能力。
这人啊,真的太让人嫉妒了,绝美的容颜,不可挑剔的五官,好看且耐看,加之他无可比拟的身世。
同人不同命啊。
凤眼微敛,深沉而孤冷,很难让人看到他的内心世界,这样的容貌秒杀多少艺人哦。
每次开会,股东们都盯着这位“太子”容貌去了,至于讲了什么,记得的也就两三成吧……
且这位太子开会,大家只有早到的,没有迟到的。
薛靳初对薛岭很敬重,但他似乎精神不稳定。
记忆受过刺激,忘了一些事,还有一个薛岭安排的私人医生,他得接受这个医生的药物治疗。
所以醒来后的薛靳初至今不知道自己受到某些药物的操控,记忆混乱,且被迫服从。
薛靳初的出现自然而然在海市高层间引起了轰动。
很快,薛靳初就遇到了许多麻烦事,停车场地下车库里横冲而来的小汽车,提刀而来的杀手……发生了几起以后老六都开始狂躁了。
“少爷,什么人要杀你?”老六大吼着问道,似乎是忘了薛靳初现在记不住东西了。
薛靳初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连周围散发出来的气场都是阴郁又低沉的,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他突然说出两个人的名字:“薛埠曹茹。”
老六一惊,少爷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的!
靳红雨当年挺着大肚子离开薛家,在苏城生下孩子,但因为那个时候靳红雨还没有和薛岭办离婚,她只能等着薛岭喊她回去办离婚。
她在苏城等了三年,也是那个时候薛岭的堂兄薛埠知道了薛靳初的存在。
薛埠是私生子,因为他父亲是薛氏老董事长的私生子。而他父亲,还比老董事正妻生的孩子年长。
即使赢得无限宠爱,还有老董事的偏爱,因为薛岭外婆的阻拦,还有薛岭的手段,薛埠的父亲一辈子到死都没有进入薛家,所以薛埠现在的身份也是薛氏私生子。
薛氏能拥有今天如此庞大的资产,薛岭外婆家的功劳占一半,如果没有当初薛岭外婆当初的下嫁,薛氏不可能有今天,所以薛岭是绝对不会让出一半以上薛氏股份给薛埠的。
事实上,此刻薛靳初说出这两个名字,并不是因为他想起了这些恩恩怨怨,而是因为他的一些分析。
老董事很老了,熬死了嫡子和私生子,又老糊涂了帮着私生子的儿子,杀嫡子的孙子。
薛埠就没有想过他派人找薛靳初这么多年都没弄死,又怎么可能能在薛岭眼皮子底下弄死薛靳初呢。
大概是看着薛靳初回来了,急红了眼,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光天化日之下想薛靳初死。
醒来
一场会议下来,薛靳初往往只说三句话,可是股东们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的。
薛靳初从大厦出来,老六扶他进车,又让顾医生在别墅内等候。
薛靳初的脸色很难看,他以为自己是犯病了,只有老六知道这是用药过度的副作用犯了。
顾医生只是说药物刺激的副作用就是精神异常,没有说会让少爷的身体变得这般不堪,老六在想要不要将此事告知董事长。
老六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将此事告知董事长,那么董事长有可能会选择让少爷联姻,生子。
如果少爷不听话又身体不好,是会被舍弃的,那最好的安排就只剩下让少爷造出一个孩子来。毕竟他们董事长若是这些年能造出孩子早就有孩子了……
老六虽然很清晰,也很理智,但理智的另一面,他还是会为少爷感到一丝悲哀。他也明白此事就算他不说,顾医生那边也会告知董事长。
董事长放着多少万亿的资产在,是不可能叫那薛埠给白白捡便宜的,董事长年少与薛埠的老子斗,成年后与老董事斗,又与薛埠斗了一辈子,怎么会甘心功亏一篑。
或许董事长已打心里认为若他还能靠药物活久一点,亲手带大一个孙子比一个养不熟的儿子要好。
只是现在让少爷和哪家联姻最好?
是要一个强的强到能制衡很多人,包括薛家那些老顽固们的豪门千金进门,还是找一个世交家温婉贤淑的闺女,一个好拿捏一点的女人?
“六爷,少爷在问他以前的手机放在哪里,少爷还说他现在使用的手机为何没有一张他以前的照片……”
老六刚从别墅的停车场出来,保镖小跑过来对他说道。
老六一惊,少爷现在用的手机是新安排的,自然不会有以前的照片,少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帮忙联系顾医生,我在停车场等他。”老六对保镖说。
保镖很快走了。
*
空旷的房间里,薛靳初躺在大床上,似乎是已昏睡过去,一旁身穿月白色西装的顾蕰正在给薛靳初注射药剂,两位助理一个端着白瓷案盘站在他的身后,一个在关注着仪器上的数据。
“老师……”助理医生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事。”顾蕴不耐的抬起头来,问道。
“……少爷的生殖细胞呈现逐渐衰退的迹象,恐怕……药物的副作用已影响到少爷的生殖系统,这个是否要告知董事长。”
“什么。”顾蕴一声低呼,抬起头来。
顾蕴之所以会表现出一丝紧张来,也得从他的身份说起,薛家老董事长的正妻就是姓顾,这位老夫人,顾蕴的爸爸得喊一声姑奶奶。
这么多年顾家始终与薛氏一条心,也正因为薛岭的支持,顾蕴才能在医学领域取得非凡的成绩。
若是没有薛氏,顾蕴不会在现今国内顶级的薛氏医学实验室里作为领班人物,他的发展离不开薛氏。
他很清楚,如果薛氏的掌权人变成薛埠,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所以,他不敢真的将薛靳初毁掉。
可是,这些操纵类药物是第一次用于人体内,可以说薛靳初是全世界第一个试验品,也是最合适的试验品。
产生这样的副作用,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研制出对抗药。
唯一的办法就是停药。
而停药也意味着,精神操纵会失灵,失去记忆阻断的薛靳初会想起记忆丢失的部分,但精神也会变得更加错乱。
说到底,还是要面临实验的失败啊……
顾蕴的目光变得晦暗,面部表情也有些许狰狞。
“老师,我们的药物只有这么多,若是停下找下一个……药物是不够的,我们该怎么办……”那个助理医生急的快哭了。
“你觉得我不比你难过?”顾蕴低沉的声音传来。
三代人的研究,三代人的努力,只得了这么一点药物,也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他们做过检测没有人比薛靳初更合适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是继续用药,还是停药,都不可能让薛靳初回到最初了,停药之后要忍受的可能就是一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薛靳初。
“叩叩叩。”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教授,六爷叫你去一趟停车场。”保镖在门外说。
两位助理医生看向顾蕴,顾蕴:“知道了。”
顾蕴对两位助理吩咐了几句,换了一身衣服去停车场。
停车场内,顾蕴呆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顾蕴对两位助理说:“我要回一趟实验室,这边的情况你们随时汇报。”
“是。”两位助理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已感觉到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要不然老师不会选择回实验室。
薛靳初醒来是这一日夜里,空旷的大床,身边闪着诡异灯光的仪器,沉重而虚弱的身体,错乱的意识……
薛靳初在迷茫与疲惫中支撑着坐起来,一把扯掉夹在他手上的仪器夹,还有正在输液的针管。
血水从手背上冒出来,他视若无睹,似乎是在平静之中走向一旁的桌子,在伸手去拿手机的那一刹那又收回了手。
他的手机里绝对有监控,就连这个房间估计都满是监控……
薛靳初只觉得头疼欲裂,额角、眼角、青筋暴跳了两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墙上的钟,现在是凌晨两点,这个时候监控室里的人应该处于松懈状态。
他从卧室到浴室,推开窗户,凉风袭来,他看向一楼的游泳池,似乎是在想从二楼跳下去,会不会受伤。
他大约只思索了不到三十秒,闭眸间跳下。
很快的,他从泳池里爬出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或者说这个时间,这幢别墅的人都陷入了沉睡,再或者这几日他的表现很让那些人心安。
他离开别墅后往山下的便利店走去,他并不是要逃走,他只是想和外面取得联系,了解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山下24小时便利店,他找服务员买手机,服务员自然不肯卖。
他将信用卡拿出来:“两万。”
“什么?”服务员睁大眼睛,“但是先生,我们店能不能刷信用卡我不清楚啊。”
薛靳初没有带手机,只带了信用卡。
服务员不想到手的鸽子飞了,决定试一下看能不能刷信用卡,结果一试可以。
“先生,你先等一下,我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红着脸。
薛靳初皱着眉看着他,直到服务员长吁一口气把手机递给他。
“你检查看看,卖出离手,不退不换的。”服务员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他的手机。
“卡放上去。”
服务员耳边再度响起低音炮……沙哑微敛,让人心尖儿涩涩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有被这声音弄酥半边身子了。
“卡?你还要我的电话卡。”
“是,我也要用你的卡。”
服务员惊吼:“你不会是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薛靳初想了想:“有人把我的手机没收了,你若不卖别耽误时间,我找下家。”
服务员见他年纪不大,可能是被女朋友或者父母收了手机吧?他抿了抿唇:“你得加钱。”
“五万。”
服务员睁大眼睛,一个晚上赚五万,不过一个千把块的破手机,他拿他的卡顶多去网上注册几个帐号,没有身份证贷款不行其他的都不行,这事怎么看都是赚的。
“成交,但是先说好,你如果做坏事,我直接拿身份证去把卡号注销了。”
薛靳初眸光微闪:“你放心。”
*
薛靳初从别墅一楼爬上二楼,他的浴室里没有监控,他仔细检查过了,再说薛岭及薛岭的人也没有这么无聊会观看他洗澡或者上厕所。
躺在浴缸里,打开手机,没有链接别墅的wifi,而是用的卡号的数据,他先登了自己的微信,很快他找到梁萧……
却发梁萧已经把他拉黑了。
再登微薄,梁萧的微薄已经清空,一条都不剩,就连昵称也改成“此号为僵尸号”。
这一刻薛靳初的心仿佛是被什么尖锐之物猛扎了几下。
他的满腔热情,被鲜血淋熄。
梁萧没有选择报警,梁萧也不再联系他了。
他平静的躺在浴缸里,花洒上的水,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得冰凉。
他缓缓的拉开浴室墙上的暗格,将手机关机后放进去,又关上暗格。
他收回手,白皙修长的手搭在浴缸上,冷白色的肌肤上水珠淋漓而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胸膛上开始泛红,头疼欲裂,头疼欲裂。
记忆深处,染血的画面,记忆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揭开……
哥哥的死,母亲的妥协,他的绝望与孤苦。
就这般浮现在眼前。
薛家,始终欠着他哥哥的一条命,即使哪一天他的记忆混乱,精神分裂了,他也不会忘记。
他哥,是薛家派人杀的,是薛家家族内部相争的牺牲品。
他哥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啊!
薛靳初支撑着从冰凉的水里坐了起来。
也正是这时,屋外的仪器响了,响声持续了两三分钟,薛靳初已支撑着换了一身衣服。
这时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
演戏
“少爷?”
两个值班的保镖见屋内无人应答,一个去喊助理医生,一个打开房门,空旷的卧室内没有少爷的身影,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少爷!”保镖担心薛靳初出事,立刻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