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不能那么便捷地发消息,打电话的话,电话费也是问题,更不谈电话打了没多久,朋友的父母就会催着朋友去吃饭、睡觉。
在学校只有下课那么短短的几分钟,也不能做什么,等放学了,同学就会早早被等候在校门外的家长接走。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独自消化所有的事。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她也曾有一个忠实听众,那段时间她的日记都少写了很多字。
那是她初中的时候,到了可以骑自行车的年纪,她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
不同于步行可以巧妙地在车水马龙中穿梭,自行车总是会堵在路上,一堵就是十来分钟。宋予觉得烦,索性放学不急着走,一个人在学校里闲逛。
有一天,她就在一片小树林里,发现操场断裂的栏杆,断了一根的栏杆的宽度正好够她侧身通过,她跨过去,从此发现了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地。
那个男生是哪一天突然出现在操场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天高云淡,清风吹拂,一切都欣欣向荣。
宋予之前见过他,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听到过李天鑫和他的小跟班们嘲讽那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低着头,一言不发。
后来又在走廊见过他几次,每次见到,无一不是李天鑫在恃强凌弱。
宋予一向是看不惯这些混混的,她很想冲上去帮忙解围,但好在她还有理智,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李天鑫他们。
她只能无力地躲在墙后,攥紧拳头。
认输是不可能的,后来她就去报了跆拳道学习防身术,但等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初中也毕业了,高中大家都在学习,也没人搞恃强凌弱了,那个被欺负的男生也不见了。
在操场见到他时,宋予只想到他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没什么能安慰他的,就只能给他自己最喜欢的糖,结果他还不要。
宋予发现男生的话真的很少,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安慰他那么久,他都是一声不吭。
但是,他不说话也不走人,两个人并排坐着显得十分尴尬,于是宋予就绞尽脑汁想些有趣的事说说,他也终于能有点回应。
后来,他天天都在操场,宋予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特别是宋予给他糖,他每天也都接过吃了,宋予单方面就把他划入“交情不错”的范畴。
于是,她就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说来好笑,他们两个人天天放学后在操场看台见面,但宋予一直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他的名字。
那是一次期末考试,座位随机分配,李天鑫的座位在她前面。
她早早坐在座位上翻着书复习,李天鑫快到响铃才慢吞吞进考场,一支笔从口袋掏出来扔到桌上,就是他全部的文具。
李天鑫有个小跟班也跟他一个考场,小跟班溜到李天鑫的座位上,叫了一声“鑫哥”,跟他低声说些什么。
宋予模模糊糊地听到几个关键词:旅游、零花钱、分数、作弊。
有点好笑,在学校这么强势,原来还怕家里因为他成绩差不给零花钱。
小跟班又跟李天鑫说了什么,李天鑫转过了头,宋予一愣,收回嘴角的冷笑。
“你成绩很好吧,考试给我抄抄。”李天鑫说。
他命令式的语气令宋予很不爽,宋予刚想说“你做梦”,突然想到了什么。
“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做个交易。”宋予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李天鑫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名词:“交易?”
竟然有人和他提交易?他这么厉害,难道不是想让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说交易?
“那算了,你别偷看我试卷,不然到时候我举报你。”宋予低下了头,接着翻书。
虽然李天鑫一直很蛮横,但是他也是有弱点的。为什么他能有那么多跟班呢,因为他有钱,如果他没钱,他的小跟班就要认别人做大哥了,那怎么可以?
钱是父母给的,父母给钱是有条件的,他因为不学习,成绩实在太差,这次考试前,父母忍无可忍跟他讲,如果有哪门不及格,就停了他所有零花钱。
能有钱才是大事,其他一切都是小问题。
“别啊,你说。”李天鑫赶紧说。
“我可以给你抄,但是我不会给你写小抄,你自己转头过来看,我不会挡住,我装作没看见。”宋予说。
“行。”
“我答应你给你抄的事你谁都不要说,说了我就去举报你抄袭,反正老师会相信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