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软是那种心思特别细腻敏感的人,看个《国家宝藏》都能因为历史、国家情怀默默流泪。所以莫名在这一秒,心里觉得有些动容,
因为酷酷姐姐脸上的笑里就像是有故事。“现场摇滚?”她善解人意地用笑擦去这一段插曲,食指小拇指那么一扬、其余手指倏然握紧,
袁莉眼前立时出现一个标准的摇滚手势:六字的模样,或者,说是公牛角的样子。
她抬手做一个去与黎软的对碰。
远处徐燃单手拿托盘,一抬手也做了个一样的:“菜要糊了。”
一只青椒砸这位当红炸子鸡的奶奶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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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终于和地平线齐平,地上宛若乍着一条最后的金光。
“命运总是颠沛流离,命运总是曲折离奇,命运总是告诉你说生活没趣味。”奶音和几个音质不同的年轻声音一道变得清晰。
从铺在草地上的涂鸦桌布上将盘腿变为站立,黎软看见一个爆炸头的瘦高个和一个黑长直女生骑着郝远出去那辆机车而来。
夸张却不知被谁贴上了小猪佩奇贴纸的三轮车停下,
五个小豆丁熟门熟路蹬着小胖腿等抱,然后指着刚擦黑的远处,那早已点起的小灯盏下的音乐设备。
“哇哦。圣诞快乐。”
一只豆丁扑进黎软来接的身上,软的不成样子,勾着她的脖子,亮着眼睛:“命运总是颠沛流离,命运总是曲折离奇,命运总是……”
“告诉你说生活没趣味。”
草地上,袁莉、徐燃走过来,
车下,爆炸头瘦高个和黑长直,
所有人顺着黎软手里这只小奶娃压根吐字不清的声音,神奇地接唱。声音好高啊,山里虫鸣鸟叫是配乐吧。
“张默默、李燕、冯青、许胖。”食指从这些孩子的头上点过,郝远看着黎软。
他们都是过去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小朋友饿不饿?我们过去吃东西吧。”她是最佳的观众,很快成为孩子王,带他们去坐下。
夜幕降临,她坐在餐桌布上——临时的野炊地。小朋友接过哥哥姐姐递过来的吃的喝的,
那一瞬,黎软想:能让这些孩子的家长这样放心,他们过去果然在无人知的地方奉献过很多。“擦擦嘴。”用袖子给张默默把唇上的油擦掉。
那些人,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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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是刚刚三人临时搭建的,在黎软的正前方。天然的半高台,四个顶角有四个竹架,三十多个小灯盏是半个小时前他们三人合力挂好的。
音响是徐燃搬出来的。
此时每一盏灯都亮着,灯光很小,就像星星。夜幕是天然的环境,将演唱会的那种幽静创造得似模似样。
先出来的人居然是徐燃。
他自己搬了火箭的键盘上去,站在支架的后面,话筒就在他的跟前。
没有演唱会的大光灯,也没有群舞,更没有伴奏。可是他立在那里,就像温柔的月光。
此时他看着台下,话筒音响起,就像是泉水从人心的这头走向那一头。
“唱歌的徐燃完全是另一个人。”安静、沉稳、认真。
袁莉站在舞台边,等场的时候不禁说。
黑长直也看着舞台上的男人,她叫小J,没见过徐燃在黎软面前的肆意,过去的接触也只限于他偶尔过来玩音乐时的优秀、独特。
因此讶异地看了一眼,见过黎软跟前的徐燃的幸运儿——袁莉。
小J嘀咕一声:“他不是一直这样吗?”媒体宣传的巨星、迷人的大众情人,一流大学毕业(这是真的,高考完全开窍,大学理科一级棒,而且咱们音乐本领也是真的。),舞蹈很棒,为人高冷。(黎软表示太怀疑。)
被讨论的徐燃浑然不觉,唱着这首慢歌,眼从孩子们的眼里一一掠过,然后停留在那个拍手的女人脸上。
轻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瞬的调皮,万籁俱寂,却只有她一个人捕捉到。
黎软眼里的徐燃跟从前从没什么两样,就像他们太熟了,压根都不知道,只有在彼此的眼里,他们是最真实的样子。
G调变调,键盘在男人抬手的动作里霎时躁起来,“孩子们,我们来了。”郝远笑起来永远咧开嘴角,大笑。
小J漂亮的瓜子脸上洋溢笑意,跑上前来,“给。”徐燃将话筒架子向右轻轻那么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