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J似乎也被递了橄榄枝,一直在犹豫。
愿鲲鹏都能行万里吧,你们来的时候一片真心,走的时候,那就让我开口。其实大家应该都猜得出来,
都是彼此生活了很多年的兄弟姐妹,当然知道谁都不可能偷郝远的吉他。
那一把吉他,从来都是一句无声的话:可以了,我愿意送你们直上云霄。因为我们曾经是兄弟。
这是一场分别前的狂欢,除了黎软和后来反应过来的徐燃,没有一个人不一清二楚。
那天晚上,把孩子们送回家,大家围绕着篝火做最后的散别时,
黎软和郝远坐在一起,
她问他:“大家都知道是不是?”
他说:“分别这种事,无人幸免。”
那一刻黎软突然有点想哭,可是却又明白郝远这种人是把事情看得最透的那一类。他将一瓶烧酒往身旁的女孩这里一递,然后对黎软说:“你也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徐燃身边的,对不对?”
黎软就着手中的杯子喝下那一口,吸进去的气都带着被火烘烤的气息,她想了一会儿说:“对。”
徐燃正在和火箭聊音乐,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他们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黎软就举杯,说:“在讲既然明天起,火箭和小J就要北上,那我们今晚最后来玩一个什么游戏。”
火箭喝一口烈酒:“玩说反话吧。”
小J大笑:“这个有趣,咱们摇滚的都说真话,临别了来说假话玩吧,一人一句,酒传到谁手里,谁对旁边的人说一句,然后倒一杯酒给对方喝。”
篝火跳,
小J说:“我马上就会忘掉你们。”
对视,
她倒酒,酒水成线落进酒杯发出流畅的响声,咕噜一口,火箭闷头喝下:“我要穷困潦倒。”
袁莉喝下。
下一秒,握住酒瓶,转脸,将郝远手里的酒杯倒满,
光火里她盯着他的眼睛,唇轻动,声沙哑:“我们会分开。”
静默。
之后好几秒,空气里只有噼啪的烧火声,
郝远也都看着袁莉的眼睛,
然后鼻子酸了一下,最后一饮而尽,看着前方:“我会放弃音乐。”
“到你。”递过酒瓶,郝远笑着看着黎软,
黎软说好,然后把酒瓶接过,紧握在手中,
徐燃正看着她,
她将酒瓶悬起,瓶口向下一倾,银色样的水光在她的眼前咕噜噜落下。
她抬眼,想——郝远说,分别,无人幸免。
于是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就那么轻轻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徐燃以为她忘记了游戏规则:“到你了。”他桃花眼里含着笑。
瓶口抬起,他的水杯满了,那水涨在杯口像一条银色的线。
她抬眼,
“徐燃,”
“嗯?”
“我讨厌你。”那边因为湿气而迟迟没有炸放的烟火
突然咻一下如火箭飞升,在天边绚开了,有纷乱的声音在响,热热闹闹的,却不及她唇齿轻启的这几个字。
“你……”
她一把夺过那杯酒,温酒入吼,本来就是一杯就醉的体质,
原来,从刚刚郝远给她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喝醉了。
可是为什么还记得这是说谎的游戏呢?黎软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能看到徐燃凑了过来,那贴她额头的手那么温暖。
“黎小软。”